才看了头一行,季樱的眼皮子就禁不住跳了两跳。
这骤然活泼起来的语气,断不可能出自陆星垂笔下。不说旁的,单那个“呀”,就不是他能发出来的动静。
若换了陆星垂,大概会是怎样的语气呢?
面孔沉静,神色疏离中透着真诚,保不齐还要一抱拳:“季三姑娘,你好。”人隔得八丈远,倒不是怕引来谁的闲话,纯粹是自个儿格外守礼,亦不愿唐突了任何人。
季樱在脑子里勾勒出陆星垂那副形貌来,唇角不由得往上翘了一下,紧接着垂眼,继续往下看。
“上月收到星垂寄回来的画像,今日见着他,方知那画像中的姑娘便是你,他写信与你,我便也凑个热闹,哈哈……”
“说来这事不太妥,但事急从权,彼时也实在没了别的法子,还要谢你义气相助,今后若有见面的机会,必当面相谢。”
“星垂说,那画像不及你本人十分之一美貌,我真的好想亲眼瞧瞧你呀~”
“听说你父亲常年在京城。本地秋天美不胜收,何不寻个机会来逛逛?”
左右不过是些家常话,洋洋洒洒地倒写了一大篇,同陆星垂一样,末尾处写不下,字便越来越小越来越挤,不仔细,还真有些看不清了。
这信显然是出自于陆星垂的母亲之手,写信的习惯莫非也遗传?
季樱看完了信,头个念头便是:替她画像的那位画师怕是要哭晕过去了……
第二个念头:这陆夫人言语中透着股开朗健谈的劲儿,一个天真烂漫的中年妇人模样几乎跃然纸上,想来若一切顺遂,再过二十年,她二姐姐十有bā • jiǔ也是这情状。只是……这生动劲儿怎么偏生没半点落在陆星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