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信的匣子向来随意摆在书案上,季樱轻易也想不起来,这会子瞧见了,心中却是一动。
所有认识的人当中,陆星垂怕是唯一一个对她这段时间的探查最了解,且也可以放心畅谈的人了。
适才听许千峰说,他在京中还有些事情得处理,还要些日子方能再往榕州来……或者,写封信与他说说这事?
也无需同他讨什么主意,只当,是寻个出口罢。
季樱犹豫了片刻,没再多想,在书案旁落了座,取信笺来,学着阿妙的模样润笔研墨。
这会子,也无所谓自个儿那字是不是连狗爬都不如了,字丑又如何?反正她理由也算过得去,他看得明白就行了。
脑子里的事情多,写起来又费力,好一会儿工夫,阿妙打外边儿进来,就见她家三姑娘趴在桌前,吭哧吭哧地鬼画符。兴许是难得做这种自个儿不擅长的事,瞧着居然有点笨,下巴上还抹了一条墨痕,花猫一样。
“又折腾?”
阿妙颇有点无奈地出声。
“就好了。”
季樱偏过头去对她一笑:“睡不着,肚子也有点饿了。”
“饿?”
阿妙一脸麻木:“下午才在外头酒肆吃了一顿,我还猜逢您只怕吃不下晚饭,连四爷准备的都没叫送。”
谁能想到您又饿了啊?虽说秋冬适宜进补,可也不是这么个补法吧?
季樱花了大力气,好容易写完最后一笔,取个信封装了,保险起见,打算明日自个儿拿去驿站寄。一回头见阿妙手里端着个托盘:“那你拿的什么?”
“大少奶奶打发人送来的,黄精川芎排骨汤。”
阿妙便把汤碗往桌上一搁:“说是姑娘今日既受了惊,也受了委屈,担心夜里睡不好,特意让她那里的小厨房做的。大少奶奶还说,她自个儿便睡眠差,这东西是常备着的,不过顺水的人情,请姑娘千万别有顾虑,多多喝上一些,夜里定能踏踏实实睡,否则熬坏了身子才是无尽的麻烦。”
这话听起来挺真诚,季樱想了想,便点了头:“替我去跟大少奶奶道声谢,劳她记挂着,我一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