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玉怕出事,眼皮子直跳,回到季家,先去跟季樱回了话,尔后思虑再三,到底没憋住,等到傍晚,季渊从洗云回来,冒着被季樱斥责的风险,去了他跟前。
然后……
“她已决定了?”
季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懒洋洋的模样,手里捏着个小茶杯,翻过来调过去地看,只不喝:“既这样,你去跟她说,回头我把唐二借给她使。还有,若怕不方便出门,我能取到后门的钥匙,明儿你把车赶到后门去,在那儿接她。”
桑玉:……
得,指望错人了,这位压根儿不制止啊,反而火上添油!
他倒也是一心为季樱着想,生怕这三小姐吃亏。然既主人家都纵着,他再说什么也是白搭,只得塌下心来,逼着自己睡了一夜踏实觉,隔日,果然一大早便把车赶到后门处。
等了不上一顿饭的工夫,门,还真就开了。
季樱倒依旧是一副平日里的打扮,衣衫首饰皆是半旧的,依然明**人。
她身边的阿妙……也照样是那副木木然没表情的模样,瞧见了他,也不过很是严肃地点一下头。
一切平淡如每一日,仿佛他们只是去一趟流光池。
桑玉唤了声“三小姐”,又与阿妙招呼过,抬眼便又往宅子里瞧。
远远儿地便瞧见唐二提着峨眉刺就来了……
这打群架的架势……
桑玉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额角突突地直跳,人却仍是沉默着,跳上车头,转头道:“昨日与阿修商量好了,他会在弘雅书院门前等咱们。这会子过去,应当正赶上学生们上学。”
季樱转头,见唐二也跳上了车头,特地盯了眼他手里的峨眉刺,仿佛很满意地抬了抬下巴:“那就走吧。”
“……哎。”
桑玉答应一声,听天由命地闭了闭眼,压下心头那股子新鲜奇异的感觉,缰绳一甩,马车静悄悄地从小道拐到了大路上。
……
却说那弘雅书院,也算是榕州城中的老牌学堂,开了总有几十年,一直不温不火。
也是因为今年将那位大儒请了来,这才一跃成为了榕州城教育界的翘楚。
书院在城南,地方偏僻却幽静,因着离城里实在称不上近,大多数的学生便就长期宿在学堂之中,每周回家一趟。
书院今年方才修葺过,白墙黑瓦,绿竹成荫,地方颇大,亭台小潭样样不缺,是个极清雅的所在。
这辰光,正是书院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学生们刚刚跟着健体先生练了一套拳,深秋寒凉的天气,连脑袋顶都在冒汗,陆陆续续地捧着餐具往饭堂去。
正是在此时,马车驶到书院外,将将停稳,已等候了多时的阿修便迎上前来。
“久等了。”
季樱掀开帘子冲他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径自走到门前。
那书院守门的,一打眼瞧见她,便是一怔。
“劳驾,可否放我们进去?”
季樱对着他粲然一笑:“我来给我哥哥送东西的,他今年才入学,我也是头回来,不知,是否有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