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政心中一软,忍不住抬脚上前,柔声喊道:“眉儿?是你么?”
柳氏琴声歌声戛然而止,也不说话,只有低低哭声传来,几乎催断了裴政的心肠。
他快步穿过去,只见柳氏身着一袭白裙,面上都是泪痕,屈膝朝他跪下:“老爷恕罪,妾身愚昧无知处处惹老爷不快,原知不该打扰老爷,可妾身……实在是想念老爷,见不到老爷,妾身觉得生不如死……”
裴政深吸一口气,上去一把打横将她抱起:“我的傻眉儿,你怎的说这种话!我又何时怪过你什么?”
两人一个哭一个哄,就这般地回了碧池苑。
周氏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手里的毛笔一顿,晕染出好大一团黑墨:“他们的消息不必告诉我了。”
旁边嬷嬷心疼至极,夫人每次都是这般,想知道老爷去哪里了,知道了之后又难受得说不想知道,堂堂主母被一个妾氏气成这样,实在是可怜!
而此时裴霜言正坐在藤椅上静静地瞧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一边手指轻轻拨拉盒子里的金子。
“这金元宝与玉镯倒是不错,只是那麒麟一事若是属实,给你三日时间拿过来给我。”
瑞祺肩膀微微颤抖:“三姑娘,那麒麟就放在四姑娘的床下,不比这金元宝好得手,奴婢,奴婢实在不敢……”
裴霜言安静地看着她,心中也知道裴雪澈多珍爱那麒麟,自然是不好得手的。
但若是裴雪澈病重疑惑死去呢?
那么一切就都好解决了。
姨娘先前安排好的事情,也该进行了,免得夜长梦多,打草惊蛇。
今晚上姨娘势必会把爹爹哄到自己屋子里,两人柔情蜜意一番,到时候出了事情,姨娘可以摘得干干净净,爹爹也更护着她们母女二人。
裴霜言在心中盘算一番,吩咐了下去,接着便接到了崔娇娥的信,得知明日就有机会见林墨冗,心情更是好了起来。
夜深人静,一轮明月挂在天空,雪澈终于画成了一道符,这是符文里比较起来简单些的,名叫“兵来将挡”,虽然不能发挥太大作用,可却能在戴了符文之人遇到危险时发烫化成碎片提醒那人注意安全,她喜不自胜,悄悄地把符藏到荷包里挂在身上。
等回头再多画几张,给娘和姨母都送去便好了。
雪澈站着画了一个多时辰的符,腰酸背痛的,立即唤人到厨房去弄些吃的过来。
裴家厨房里灶一直是热的,纵然晚膳早已过了,可夜宵都备着,就是怕各个主子饿着了。
瑞琴提了一只三层的食盒,一一打开就发现里头什么玫瑰牛ru茶,虾仁鸡蛋饼,山药糕,三鲜馄饨等等的,好几碗摆在一起,闻着都是鲜香可口。
瑞琴把玫瑰牛ru茶碰到雪澈跟前:“姑娘您近来喜欢吃甜食,今儿厨房预备的甜食倒是只有这一道合您的胃口,您尝尝。”
雪澈才想去碰那勺子,就觉得腰间猛地一烫,她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符文发挥作用了。
她定定地看着那刻着柳叶花纹的上好细瓷小碗与勺子,面色凝重起来。
有人要害她,但她却不知道这人是谁会,这碗里有什么猫腻。
半晌,雪澈沉声道:“去打听打听,这玫瑰牛ru茶是谁做的。”
瑞琴立即起身,不多时便回来了,说这玫瑰牛ru茶是三姑娘点了的,灶房给三姑娘送了一碗,四姑娘也送了一碗。
雪澈又问:“这碗瞧着眼生的很。”
瑞琴再一问,才知道柳姨娘今儿个得了几套好看的餐具都送到了厨房里,今日裴霜言点牛ru茶时还特意叮嘱用新的餐具。
雪澈轻轻一笑:“把这牛ru茶里再加些红豆泥,此外浇上些芝麻花生碎,上头放些腌制好的桃花瓣,并一对儿樱桃,弄的时候小心些,莫要碰到了碗与勺子,只说是三姑娘孝敬柳姨娘与爹爹的。”
她让人盯着柳氏,已经知道裴政今晚去了柳氏的院子里。
瑞琴很快就喊了个小丫鬟把那碗加了料的牛ru茶送到了碧池苑中。
此时裴政与柳氏才大汗淋漓运动了一场,二人搂着在被子里说些羞人的话,外头丫鬟说三姑娘让人送了牛ru茶来,柳氏立即借机夸赞裴霜言孝顺。
裴政也乐呵呵的,两人共吃一碗牛ru茶,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把一碗牛ru茶也吃得干干净净。
雪澈特意让人去告知裴政自己的屋子失窃,裴政只皱眉让丫鬟告诉她:“东西找不着了,再找找便是了,大晚上的一点都不懂事!”
说完,他又觉得还是言儿贴心,让人去库房里拿了一袋银子让裴霜言花着玩儿。
裴霜言得知清风堂里那位气得关着门谁都不许进,忍不住笑起来。
她等着裴雪澈吃下那碗牛ru茶,早日起热长水痘,而她呢,清早一起来就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她今日必定要拿下林墨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