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哭着执一条白绫:“老爷,妾身没脸见人了,也不配待在裴家,您就让妾身一死了之吧!”
她说着,脸色难看地捂着肚子:“我肚子疼,肚子好疼……救命,我的孩子,我的儿子啊!”
汀兰苑乱成一团,裴霜言也躺在床上不起来,说是被吓得浑身发抖,身上都是疼的。
裴政气得猛地踹飞一只凳子:“周氏反了吗?!我去找她算账!”
汀兰苑内,周氏守着一盏小灯,正在喝茶。
裴政怒气冲冲地进来:“你还有脸在这喝茶?!周文岫,我若是知道你这般歹毒,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娶你回来!”
周氏一顿,虽然设想过这种画面,却还是觉得心中艰涩难忍。
“老爷当初娶我,说自己沉迷读书,只愿得一位贤妻照料□□,说您期望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我就是您心目中设想过的、最好的主母样子。”
她微微一笑,裴政怒气不减反增:“所以呢?!你瞧瞧你现在做的都是什么事情?!我房中妾氏也不多吧?只是偏疼了柳氏几分,你便这般不耐烦!何况她如今还有身孕!你若是实在不想当这个主母,便回山东老家礼佛去!”
周氏微微一震,继而却觉得一种难以言说的轻松弥漫开来。
心中最后一丝期待也没有了,原本以为,老爷对她多少也是有感情的。
她忽然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若是澈儿与舟儿知道,也定然不允许她受这个委屈。
“山东不是我的老家,是裴氏一门的老家,周家才是我的家。老爷,您既宠爱柳氏,不如我们和离,我成全你们之间举世无双的深情!”
裴政心口堵着一股气:“和离?自古以来有几对夫妻是和离的!要说不想过了,那也是我给你一纸休书!”
周氏咬牙切齿:“那你倒是给!这日子我是一刻钟都过不下去了!”
裴政挽起来袖子:“来人,伺候笔墨!休书我即刻便写!妒妇周文岫品性不正,实乃我裴家不能容忍……”
周氏却冲上去道:“裴政,你是如何做的出来此等厚颜无耻之事的?真叫我刮目相看!你靠着我的嫁妆走到如今,宠妾灭妻,却还有脸污蔑我?这休书你若是不肯如实写,我便与你对簿公堂,我就是跪死在衙门外头,也要让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听了这话,裴政怒得猛一拍桌子,震得墨汁点子飞溅:“我告诉你周文岫!女人家就是要三从四德!我如今说你错,你便是错!你但凡学学柳氏的温柔,我也不会对你心灰意冷!休了你我还能再娶一房妻子,你呢?还有人谁要你?你这辈子只能孤独终老!澈儿与舟儿也都是我的孩子,你什么都没有!”
周氏身子一软,眼泪夺眶而出:“你跟那个贱人过一辈子,你们会下地狱!澈儿与舟儿是我的孩子,怎的就是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