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卢教授约了元轩在老地方见面,元轩猜大概是卢教授做好了是否要接手A院的决定。
“怎么这么看着我?”
卢教授问。
元轩微笑,
“在等您说决定。”
卢教授双手搓搓膝盖,顿了顿,然后郑重地点点头,
“我准备接受A院院长的职务。”
元轩端起咖啡杯,
“恭喜。”
“谢谢。”
元轩不再说话,等卢教授自己开口,她知道卢教授找自己还有其他事。
“元轩,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而且非你不可。”
卢教授终于开口道。
元轩笑了,
“您这又是拿我寻开心呢?哪有什么事是非我不可的!”
卢教授摇摇头,
“这事真的就非你不可。”
“什么事?”
“做A院的法律顾问吧。”
元轩愣了一下,没说话。
“我知道你不想接医院的案子,你喜欢接一些有难度的。但是,我这几天了解了一下A院近十年的运营,问题很大,我担心有些东西会在我接手后发酵。况且,现在很多人都托人研究A院院长的位置,保不齐我去了之后挡了谁。”
“您是想让我替您保驾护航?但是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啊。”
元轩自然明白卢教授的担忧,A院作为全国知名的医院,职场的斗争更是激烈。这里虽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但是灰色地带并不少于政府机关。卢教授既然接了这个位置,他自然不担心自己被谁算计,而是说明他有自己的想法,但这势必会动了旧有的“蛋糕”,所以的确需要有人帮他。
元轩轻叹了口气,
“我手里的案子太多了,精力上恐怕不够用。不如……”
卢教授摆摆手,
“不行,别人不行。”
元轩沉思了一会儿,
“我再想想吧。”
卢教授看元轩确实为难,也不好再在这个事上多说,他轻咳一声,
“还有件事。”
“什么?”
“老柳前几天找到我,跟我借钱。”
老柳是一家私房菜馆的老板,当年卢教授一个人在A市为女儿的事情奔波,常常饥一顿饱一顿,元轩是有一次跟朋友去过,对老柳的手艺很欣赏,后来成了常客。两人也觉得很聊得来,就这么成了忘年交。接手卢教授女儿的案子之后,她带卢教授去过几次,一来二去大家也就熟了,于是元轩便拜托老柳帮忙照看下卢教授的一日三餐,还在饭店附近帮卢教授租了间房,和老柳家一个单元。
老柳人很好,是退伍军人,但是妻儿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所以对于卢教授的遭遇,他也发自内心的同情,便答应了下来。他是个极负责任的人,既然答应就要做到,而且要做好。那段时间多亏了他的照顾,不然卢教授早就倒下了。
“老柳无牵无挂的,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元轩问。
“我问了几次,他都不肯说。”
“他缺多少钱?”
“60万。”
“不少。”
“是啊。当时跟我说,如果我能借,他愿意直接将饭店兑给我。我说我又不会做饭,兑给我有什么用。他一听,就犯了老毛病闷不做声,我看他是真的不想说,也就没再逼他。但是我刚买了房子,卡上能动的余钱只有40万,我就先借给他了。你说他比我还大一岁,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掉眼泪了,然后说声谢谢就走了。第二天,给我送来地契还有饭店转让的合同,转让金额40万。”
“他那店光是地段也不止40万啊。”
元轩惊讶道。
“说的就是啊,我琢磨着还是跟你说一声,老柳没朋友,就对咱俩算是信任。”
元轩想了想,
“也是奇怪,一下子用这么笔钱,要么是有人生了急病,要么是摊上了官司。这两件事我们俩都可以帮忙啊,怎么还不说呢?”
“既然他不说,那就不逼他了。朋友么,能帮得上的就帮一把。”
“那您的意思是?”
卢教授看着元轩,
“我这么想的,他缺60万,我只拿了40万,我想跟你借20万。”
元轩看着卢教授,点点头,
“没问题,我这就转给你。”
卢教授摆摆手,
“我现在没有什么可抵押给你的,老柳的饭店我留着也没用,但是我又是吃惯了他的手艺,你看这样行不行,”
卢教授说到这顿了顿,元轩看出他有些为难,
“没关系,您直说。”
“恩……你看我把老柳的饭店股份分成三份,我出40万,占股50%;你出20万,占股40%,地契我拿去评估过,值60-70万,这样我们就让老柳占个10%的股,还负责饭店经营和管理,咱们也把给他的分红折成每月的工资给他,要是还能余下,那等年末再分。行么?”
元轩乐了,
“真不容易,把您逼的都开始设计股权了!”
“我是门外汉,只是提个想法,具体的你琢磨看同不同意。”
元轩想了想,点点头,
“这个忙我一定帮,至于股份,我不做趁人之危的事。您占50%,我占20%,让老柳占30%,您看怎么样?”
卢教授看着元轩,
“我替老柳谢谢你!”
元轩将钱转给了卢教授,
“您给他吧,就当我不知道这事,只说是您想让我入股,我投了这些便是。”
卢教授明白元轩的用心良苦,一时百感交集。
接下去的几天大家都各自忙碌,原本以为跟顾安之会少了交集,却没想到很快两人就又见着了。因为元轩的委托人黄莹进了医院,原因是在工地视察时被人用棒子击中额头。元轩接到电话后赶快安排好手头的工作,迅速赶往A院。
苏子腾听说病人是黄莹,只隐约觉得这名字耳熟,并没想起是谁。直到他被叫去做缝合,看过病历,才想到原来眼前这位小美女竟然就是让齐天羽耿耿于怀的黄莹!
“苏医生,麻烦您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彬彬有礼地说道。
苏子腾看了他一眼,明白黄家这是动用了关系,否则一个缝合怎么会让自己来做。虽然看上去血淋淋地吓人,但实际上并不会太严重。他点点头,对旁边护士问道:
“检查都做了么?”
“做了,轻微脑震荡。”
“嗯,那我这边先处理伤口。”
“苏医生,小姐的伤,还请您亲自给检查一遍。”
眼镜男上前一步说道。
身为医生,非常忌讳病人或病人家属对医疗指手画脚,苏医生也不例外。
“这位先生,请您相信我们。黄小姐的情况在我被通知来做缝合时已经充分了解了。我是指,不仅是病情,还有她是谁。”
苏子腾的话说的很不客气,眼镜男愣了一下,随即陪上一副笑脸,
“既然这样,那就不耽误您诊治了,我去外面等。”
苏子腾点点头,转身开始工作。
苏子腾发现黄莹额头处的伤口有些深,考虑到缝合后可能留疤的情况,他决定叫另一名在整容方面颇有建树的洪医生过来看一下。
“去叫下洪医生,就说病人的伤口不能留疤。“
苏子腾对护士交待道。
可是,苏子腾却不想这样一个决定,竟然给自己惹了大麻烦。他忘记了,这位黄小姐有多么难缠了。自己刚刚不客气的一番话,悉数被她听了去,那么记仇的人,怎么会放过整他的机会呢。
于是,不久,黄小姐所在的病房力突然响警铃大作。保安迅速赶来,门被打开,黄小姐一脸痛苦,双手揪紧病号服的衣领处。而苏子腾的脸被挠了明显的一道,衣服还有些不整,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狼狈。
“苏医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