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意是想教训一下她，只动裙子不碰人。
短裙卷上两寸，露出里面的打底裤。
短款丝质睡裤，粉色的缎面上还印有幼稚的草莓图案。
杨程奕瞬间失笑，“你里面就穿这个？”
语气里的嘲弄意味太明显。
“怎么了？”蒋心若挥开他的手，又羞又恼，“没见过短裙里穿睡裤吗？”
今天一大早就被宁扬吵醒，睡裤舒适得毫无存在感，她迷糊中忘记换下，后来干脆直接用睡裤作打底。
杨程奕笑得意味不明，“是，我还真没见过。”
蒋心若更恼，“不准笑。”
“不跟你闹了，赶紧换衣服。”杨程奕笑意微敛，从裤袋掏出一样东西，搁在茶几上。
蒋心若循声看过去，桌面上放的正是自己的手机。
刚踏出衣帽间，杨程奕忽地回身，指了指衣橱，状似好心建议，“我记得你有一件草莓图案的睡衣，正好凑成一套。”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合门声。
杨程奕唇边笑意更盛。
被他看透本质后，不管自己现在穿的多么性感火辣，在杨程奕眼里都是在玩过家家。
蒋心若气不过，胡乱拨弄衣橱里挂着的衣服。
没想到竟然翻出十八岁生日宴上穿的礼裙。
杨程奕特地提前半年请来国外知名设计师，为她量身定制，力保在人生的重要时刻，她能做众人瞩目下的小公主。
然而这条价值不菲的礼裙，却只有半晚的使用寿命。
随后就被她藏进衣橱最里面的位置，生怕杨程奕忽然兴起，让她再穿一次。
蒋心若戳了戳裙摆上烟头烫出的洞，将它重新收进衣橱里。
杨程奕怕是还不知道，在多次劝他戒烟无果后，她就开始不听他的话了。
蒋心若从他的西装口袋里找出那块糖，塞进嘴里。
躁动的情绪随着糖果在舌尖上融化。
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发现孟恬刚给自己发过微信。
孟恬：【若若，你还好吗？这位就是你哥？】
孟恬：【我没看错的话，他……是广莅集团的杨程奕？】
蒋心若在心底叹了口气，回复说是。
孟恬：【卧槽！竟然真的是杨程奕！】
孟恬：【不是重名吧？就是那个祸害了娱乐圈半壁江山的男人？】
蒋心若：【……】
先前真不是她故意卖关子，而是因为杨程奕这人实在太出名。
内行人大多知悉杨程奕刚接手广莅时的雷霆手腕，对他既敬又怕。
而更广为人知的则是他在娱乐圈的诸多桃色绯闻、内幕爆料中，担任幕后资本大佬的角色，按照自己的心情，翻手将人抬成顶流，覆手把人贬为糊逼。
总之，在哪里都没有什么好名声。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孟恬：【若若你别生气，我没有说你哥不好的意思，我也是听一些八卦新闻，小道消息说的。】
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出她的小心翼翼。
蒋心若：【没事，我哪有那么容易生气。】
沉默一会儿后，孟恬问：【若若，你今晚不回酒店了吧？】
蒋心若：【回！】
她锁上屏往旁边一扔，半撕半扯地脱下短裙，换上一套中规中矩的衣裙。
两人的房间在二楼对角线的两端，距离很远。
蒋心若穿过走廊，经过露台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杨程奕斜倚在栏杆上，长身玉立，姿态风流，目光虚虚地落在猩红色的烟头上，整个人像被困在若有似无的烟雾中。
蒋心若穿过这片烟雾，径直走到他面前，说：“我要回酒店。”
杨程奕随手磕灭香烟，问：“回酒店还是回酒吧？”
“我要回酒店休息。”
“怎么？房间里的床还不够你睡的？”
蒋心若含糊回答，“不太合适。”
杨程奕嗤笑一声，反问道：“睡了将近十年，现在才觉得不合适？”
蒋心若被他噎到无话。
杨程奕起身，掸落指间沾着的烟灰，“这个点高叔下班了，你不要指望我开车送。”
“我可以找酒店派车来接我。”
杨程奕沉默片刻，说：“随便你。”
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掉，留给她一个背影。
不多时，管家孙阿姨上来，热情地打招呼，“蒋小姐回来了？杨先生让我上来给您收拾房间。”
站在这么明显的台阶前面，蒋心若心中犯难。
走还是不走呢？
当初为了离开闹成那样，这一年刻意避不来E市，拒不见亲友，现在这么轻易地住回来，也太没出息了。
可杨程奕明显还在气头上，自己要是一走了之，他估计会睡不着觉。
蒋心若深吸口气，咽下拒绝的话，朝她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孙阿姨了。”
算了，一个晚上而已，就让他睡个好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