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跟病人计较。
感冒药里有安定成分,不一会儿,那头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蒋心若这才安心查看微信消息,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拨通合作摄像的电话。
“‘旭日东升西沉,潮水涨落’——妹子,你知道吗?因为你这十个字,我至少要在山上呆十四个小时才能拍完。”
蒋心若开玩笑,“这不是想让你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这种天我能冻死在山上。”摄像师好言商量,“你改一改,好歹让我能下山回一趟家。”
“文档发我,这就放你下山。”
自己的电脑还在酒店,她跑去书房搬出杨程奕的笔记本电脑。
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转到输密码的页面。
蒋心若想也不想敲下密码,顺利开机。
杨程奕用的是两人生日结合后的数字做密码,当初很自信地说肯定没人能想到。
蒋心若当场提出疑问,“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吗?”
“你?”杨程奕一怔,显然是刚意识到这个问题,随后付之一笑,“你是我的人啊。”
理所当然得她都不能理解。
后来想想也是,十几岁的小女孩,过往人生都能被随意篡改,就算知道了密码,又能做什么呢?
在她面前,他无需伪装,心安理得地做透明人。
书房里呆不住,蒋心若抱着电脑躺坐在客厅里的吊椅上。
为了防止自己写稿时乱揪头发,还顺手盖上卫衣的帽子。
孙阿姨贴心地送来温水。
蒋心若认真思考
怎么才能更好地表现出这座城市一天的变化匆匆呢?
这一觉睡得犹如溺水,杨程奕挣扎着醒来,冒了一身汗。
原先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稍稍褪去。
他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忽然想起若若回来了。
杨程奕冲完澡,换上新的睡袍,抄着口袋,懒洋洋地走下楼。
因为蒋心若的缘故,这栋房子装修时在细节处下了不少功夫。
客厅的吊椅是椭圆状的,原白色,形似一只蛋壳。
听到楼梯这边传来的脚步声,一个黄色的小脑袋破壳而出。
“你醒了?”
蒋心若掀开卫衣帽子,趿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走到杨程奕面前,自然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脑海中猛地窜过她笑着朝自己耳朵吹气的画面。
杨程奕下意识地一躲。
蒋心若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她觉得莫名其妙,“我只是想试试烫不烫。”
杨程奕呼出一口浊气,压着她要收回的手,贴上自己的额头,哑着嗓子问:“烫吗?”
蒋心若还没感觉出温度,先被他这个动作弄得一颤。
她触电般抽出手,捻着手指,回忆刚才的感觉,喃喃自语,“好像是不烫了。”
“杨先生醒了?感觉好点了吗?先吃点东西吧。”
孙阿姨早在锅里备好粥,见他下楼,忙盛上一碗端到餐桌上。
杨程奕落座后,朝对面的位置微点下巴,示意她过来。
念在他是个病人,蒋心若乖乖地坐到他对面。
孙阿姨煮的是皮蛋瘦肉粥。
他搅动两下,隐隐地闻出粥里若有若无的腥味,顿时胃口全无。
杨程奕放下勺子,推开面前的碗,目光顺势落到她身上。
蒋心若肠胃虚弱,医生建议喝温水,既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的那种。
为此,家里专门为蒋心若准备了保温杯。
手触及时,外壁会显示瓶内的水温,为了提高她喝水的乐趣,还专门设计成奶瓶的形状。
蒋心若现在就抱着自己那只奶瓶一样的保温杯,叼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杯子里的水,腮帮子鼓鼓的。
杨程奕不由地笑笑,问:“你吃过了?”
蒋心若点头,看了一圈屋内的摆设,故作自然地问:“你的未婚妻呢?她不住这里吗?”
杨程奕说:“这栋房子早在十八岁那年就过户到你那里了。”
这还是蒋心若准备在Y市买房子,需要查询个人名下全部房产时才知道的。
成年之后,她签过许多财产让渡相关的合同,名下不动产多到记不过来。
这些资产对杨程奕来说,都不算不上九牛一毛,不过洒点水而已。
蒋心若受他影响,一直也没放在心上。
可当她看到这套房子时,还是愣住了。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会把自己常住的房子转移到别人名下。
“所以……”杨程奕反问,“你觉得我如果订婚了,还会继续住在你家吗?”
蒋心若紧张地问:“所以你没订婚?”
杨程奕故意逗她,“你猜。”
又来了……
每次谈到正事,他都这样。
蒋心若扁扁嘴,理直气壮地说:“既然是在我家,那你就要听我的话。”
杨程奕挑眉,饶有兴趣地等她发话。
蒋心若将盛粥的碗推到他面前,说:“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