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一句话就走?”杨程奕轻戳她的额头,批评说,“果然是小没良心。”
“那你想要我说什么?”蒋心若捂着额头躲开他的手,小声嘟喃,“说的再多还不是要走。”
“也是。”杨程奕冷哼,“说多了也只能惹我生气。”
“说少了不行,说多了也不行……”蒋心若心烦意乱,干脆快刀斩乱麻,“我走了,拜拜。”
“你……”杨程奕寒声道,“站住。”
蒋心若原地站定,强行压下回头的冲动。
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走。
杨程奕朝她走了一步,沉声嘱咐道:“到Y市以后不准穿太短的裙子,不准一个人泡吧,不准熬夜,不准晚起,不准不吃饭……”
“知道了。”
所有的叮嘱传到她耳朵里,都化成有形的绳索,绑住她的腿,绊住她的脚。
手紧紧地攥住包带,像抓着救命的稻草。
蒋心若不停地在心底默念不要回头,不许心软,只身投入离去的人潮中。
杨程奕在原地站了很久。
身边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忙,相比之下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脑海中自动播放宁扬先前的描述,她万般不舍地目送男朋友离去。
相同的地点,主角换成自己,她就能毫不留情地离开。
真行。
他高烧刚退,陪她奔波至此,却连一个回头都没有。
越想越气,杨程奕烦躁地拍了下方向盘。
汽车突兀地鸣了下笛。
机场附近的车道人杂车多,胸腔里重新被那种烦躁又茫然的感觉填满。
他发动起汽车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突然有一道光折射入眼睛里。
杨程奕伸手去档,短暂适应后,顺着光线找到来源。
中控台的装饰盆栽上,一只千纸鹤在正午暖阳照耀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是她刚才随手折好的千纸鹤。
杨程奕盯着看了良久,用食指点了一下千纸鹤的头,无奈地笑,“你啊。”
头等舱内。
起飞后,空姐问过喜好,端上零食和饮料后,便不再打扰,
先前孟恬对这个圈子的认知,仅限于八卦传闻,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真人,兴奋得不行。
“所以给你挡酒结账的都是杨程奕?怪不得钱总和王总怕成那个样子。”孟恬憋了一肚子的问题,“看样子你爸妈出国后,一直是杨程奕在照顾你?”
蒋心若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时候你才十几岁吧,你爸妈竟然这么信任他?”
信任?
蒋胜志夫妇恐怕只是不想带上自己这个拖油瓶吧。
“他是我……”差点顺嘴说出养父,蒋心若顿了顿,“我爸的朋友。”
“这么厉害,若若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孟恬又问,“可爸爸的朋友不应该叫叔叔吗?”
这个问题真的难住了她。
按理说,杨程奕大她十岁,应当叫叔叔。
可从她见他第一面起,就一直叫的是哥哥。
蒋心若思忖片刻,认真地说:“可能他的气质就不太像叔叔吧。”
不管是春日午后,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推动秋千的他,还是后来朝夕相处中,那个喜欢逗她管她,互相斗嘴吵架的他。
杨程奕都更像是稍大一点的哥哥,而不是年长许多的叔叔。
自己问一声,她才答一句。
孟恬再迟钝,也能感觉出她不愿多谈,悻悻地住嘴。
蒋心若适时地开口问:“你今天去找王总做什么啊?”
“我正要跟你商量,游轮那个项目我想继续参加。”
蒋心若面露不解。
“王总现在的态度很好,还保证了宣传的资源会向我倾斜。”孟恬认真分析,“我需要他,他也需要我,双赢的合作,何乐而不为?”
蒋心若说出自己的顾虑,“可是他现在变成这样是因为杨程奕。”
“我知道,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态度好就行了,新的合作也有新的风险,不如和已经摸清底细的人合作。”
蒋心若犹豫,“可我看到他还是……”
“后面我去就行了,你不用出面,分成照旧。”
“他要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蒋心若叮嘱说,“没必要为了这点资源受委屈。”
孟恬秒变星星眼,“这就是传说中被包养的感觉吗?”
嬉笑过后,蒋心若转头看向窗外。
飞机驶出几公里,E市已然遥不可见,只能隐隐地看出城市标志,模糊成点状,淹没在绿地白云之间。
感觉到她情绪低落,孟恬忍不住问:“这么舍不得,当初为什么还要到Y市定居呢?”
蒋心若收回目光,说出的话恍若一声叹息,“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要走。”
继续留在他身边,只会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