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办法就是借由裴瑾成亲,皇室大婚,侄儿裴毓和裴沭若都能成亲的话,那更是吸引注意力,待事情过去一阶段,公开叶晚皇室公主身份,赐封号,入族谱,改名换姓,才最完美。
想起能名正言顺的接回女儿,高阳微微失神,裴瑾哭得更大声了,紧紧缩在她的怀里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拍着她的肩,终于缓了缓心神。
“要做我高阳的女儿,那就不要哭。”
“……”
从裴瑾的屋里出来,高阳已经恢复了平静,柳如风就站在院里。房门慢慢地闭合,她站在台上,半阖着眼帘,仿佛看见了他,又仿佛没看见。
他扬着脸,几乎的卑微地看着她:“郡主,能不能和你商量点事情。”
她走下台阶,步子很轻很轻,轻的自己都有了错觉。
仿佛是当年的那一场邂逅,她忐忑地不安的脚步一样。
柳如风默默走在她的身后,也不知怎的,高阳顿了顿却是朝内院的角落走了过去。
哑女已经被幽禁多日,当然,其实她不被幽禁的时候也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院子里有花有草有秋千有菜园,只不过这冬日里略显萧条。
柳如风念及往事懊悔不已,他跟在高阳身后,二人一起走了进去。因为一直有人看着哑女,她一直在屋里不肯出来活动。
屏退了侍卫留守门外,高阳就站在了门口,哑女听见动静,缓缓站起身来。她的目光略过高阳,直接落在稍高的柳的身上。
柳如风的声音随即冷冷传来:“还不跪下!”
哑女嘲讽的笑意就挂在唇边,她坦然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随后就坐在了桌边。
桌上还有温热的茶壶,因为失去了特别的关照,所以屋里并不温暖。
她伸手抱过茶壶,甚至还对他二人拱了拱手。
示意问要不要喝茶。
高阳叹息了声:“如风你知道吗?我这一生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从第一次见面忍不住跟在你身后,到求父皇赐婚,我知道你不甘心,你却从未说过不。多少人羡慕你也多少人羡慕我,当年为了让你功成名就,不仅仅是我的驸马我帮你立功建业杀敌上战场,可你呢?你回报给我的,只有屈辱。”
柳如风急急地从后面拉住她:“我……我不是……”
高阳对他笑了下,继而又转头看向哑女:“什么都不必说了,你一介书生,两袖清风,多少次曾不屑于金钱权势,多少次因此与我起了嫌隙,一直到她出现我才知道,原来你和我不一样。我一直以为维系我和你的,是初遇的惊艳,是深厚的感情,是天作的良缘。可你只是无奈对吗?所以才会怜惜一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哑女。一夜风流,你可想过我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为你低头做恶。这都是报应,因为你我落了她的孩子,结果我的孩子吃了十八年的苦,清白不保,因为你,我心存内疚,养了这女人十八年。现在呢?我最后给你的机会,你也尚未把握得住,这么久了她还在这里呢!”
哑女低头笑了笑,无声的愉悦。
眼中满是歹毒与快活,呵,她要的就是这一天呢!她想要攀附驸马没错,可是驸马就对么,他们竟是如此对她,竟然落了她的孩儿,她苦命孩儿。
现在,他们的孩儿还不是一样的悲惨。
柳如风更恨她此时的柔软,让自己下不得手去。
高阳垂下眼帘,远远地瞥着她:“可我仍然很庆幸,你知道吗?我庆幸的是我丈夫始终不肯离开我,我庆幸的是我的亲生骨肉还尚在人间,甚至庆幸她还是那么的坚强,那才是我高阳的女儿,不管经历了什么,都不只会柔弱的哭泣。”
哑女错愕的表情逐渐放大,高阳更是怜悯地笑了笑:“可你还是什么都没有。十八年了,你过了十八年的平静日子,可曾想过是否真的无辜?本就是一个军妓,为何不小心要有身孕?还不是为了攀附权贵。本就生活在非人的世界里,为何不掌握住自己的命运?你以为男人足够依靠了,其实不过笑话。”
话音刚落,哑女手中的茶壶啪地扔了过来摔在地上,她跳起来指着高阳嘶哑地喊着什么,高阳不禁提醒她道:“你看,这茶壶也摔坏了呢,你还有什么?”
柳如风飞快地将高阳护在身后:“来人!”
高阳对哑女挑了挑眉:“我女儿吃了十八年的苦,你却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你又做什么以为我会放过你呢?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无所谓呢!呵,不要做梦了,皇家女子,想要整治一个人太容易了。我能做的,永远都超乎你的想象。看看你这张脸还真是柔弱的可以,虽然快近四十保养得还真不错,想必重操旧业也能养活自己吧。”
高阳笑了起来,“我想,军营很适合你,我会命人看好你,就算是死,你也别想。你会一日又一日的活在低语。你以为地狱是什么呢?我会让你在那里走一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侍卫已经冲了进来,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哀嚎地惨叫。
柳如风再不看她,追随着高阳走了出来。
高阳却停住了脚步:“你去送她最后一程吧,这真的是你最后的机会。”
走出内院,刚好前面有人来报,说是宁王带伤求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