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露出一点笑意来:“泥别快姑姑偏心,那废纸不高做……”
“别怪姑姑偏心,那位置不好做……”
裴毓心惊,突然说不出话来。
高阳却再没看他,只费力挥了挥手,疲惫地闭了眼睛。
柳如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马,递给裴毓:“刚才在书房的角落里看见的,你有时间去看看,里面还有不少你的东西。”
裴毓拿在手中,一下想起这木马来。
孩童时候,姑姑对裴沭总是宠溺非常,他想要的东西,就立刻能得到。反观他,总是被严厉的责骂,姑姑说是为了他好,可他总是不能理解。
他的生辰就是他父母的忌日,所以从来别想在那日得到任何的祝福。
那年裴沭生辰,本就快要少年的他相中了裴毓的木马。
姑姑立刻要让人送了去。
裴毓抢夺过来硬是拿侍卫的快刀将木头一劈为二,然后摔在地上扬长而去。
当然,结果姑姑是训斥了他不懂进退。
可他当时就是一个念头,就是我的东西,决计不能给他!
姑姑再三问他可知错在哪里,他不服气,倔强跪着。
那时他才几岁,到底是受了风气,病了场。
病中姑姑温柔的拍了他,还亲手给他重新雕刻个呆呆的小木马。
想起过去,裴毓扬起脸,直盯着房顶。
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流淌出来。
他懂了姑姑的用意,多年后,也终于养成了如今的裴毓……
高阳需要静养,只留下柳如风相陪,几个人全都退身出来。
裴毓去了书房,旧地重游。
裴敏则在郡王府躺了一会儿。
思前想后,心情十分沉重。
到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她起身穿衣戴了帽兜,像个游魂似的便出了郡王府。
大街上面宫灯昏暗,紫剑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二人缓缓地走在街上。状元府已经恢复了安静,裴敏站在门前,看着大红的灯笼,只觉得恍如隔世。
朱门相对,里面隐约还听得见星星点点的人声。
裴敏只站在门前,定定地看着大门。
紫剑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公主大可推门而入。”
她摇头,随即走开:“不必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比起我,那表妹更适合呆子不是吗?”
离开他门前,紫剑又道:“女子不该如此。”
裴敏也不回头,却也知道他在说自己:“紫剑觉得女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紫剑的脑海里瞬间闪现了那一幕,高阳骑马而来,她翩翩下马,模样既是好奇又是担忧。他仰着脸看着她,只觉得犹如神邸。
可他的心里,本觉得女子就不该这么坚强,或许该是柔弱一些?
又说不出来。
裴敏抱紧双臂,在三三两两的行人当中显得十分娇小:“不管男人女人,其实都一样,是为着自己需要的人或者需要自己的人活着,而活着,本身就很难。”
她应景似的叹气,随即听见身后的轻笑。
紫剑先回身隔开她,只见一锦衣男子以扇遮面,只露出一双桃花眼来盯着裴敏。
他纸扇上面缀着价值不菲的玉,裴敏一回头就瞧见了,立刻想起这扇子的主人来:“凤……”
话还未说出口,他立刻用指点在自己唇上示意她别叫出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情。
百姓的好奇心很重,他一出街,总是围堵得严严实实。
裴敏等着他走近,看见他重新遮了脸顿觉可笑:“殿下不必如此,其实在百姓眼里,可能他们都有一点好奇,想看看你与我大周第一美男子相比,谁上谁下,等他们看过了,也就失去了兴趣。没有人会整日的在意你的,当然,除了刺客。”
她心情不是很好,说话时候难免带了些许赌气的意味。
原凤白只觉得她气闷还装出无所谓的模样很是牵强:“说得不错,其实我更愿意相信你说的。”
说着将纸扇收起。
裴敏根本没有心情跟他说笑,走得越来越快。
他还不知高阳的病情,一见巧遇佳人,当然是不肯放过:“你这性子可真的对了我的口,不知永乐可有意去我吴国转转?”
紫剑只跟在他二人身后,裴敏斜眼,瞧着身边的人笑的灿烂有点不耐:“路途遥远,我怕水土不服。”
原凤白呵呵轻笑,只在她身边给她讲解吴国的风水人情。因为此人常年在外游玩,所以很多地方特色倒也讲得津津有味,引人入胜。
其实裴敏的愿望何尝不是出去走走?
她最向往的生活不也是那样的,四处游历?
逐渐静下心来,听他讲着各地小故事,她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原凤白十分绅士的还将她送回郡王府门口。
她走了一路,十分疲惫,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当中,裴敏忽然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