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难以割舍养育之情,杨柳儿也算孝顺,当然就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想必也会讨她们的欢心。而她其实渴望亲人,渴望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可即使高阳对她愧疚非常又关切十分,她也始终有融入不进去的感觉,总像是个陌生人一样。
只有叶恬,从来亲近无比。
这才毅然离开,散散心,抛却一切关于男人的烦恼。
郡王府也有一园子的花,可惜这个时节,在大周估计也就是进入冬季了,应该是满园子的萧瑟。本就是有娘的人,此时此刻竟然有了思乡之情,疲惫涌上心头,那些些许的脆弱,隐藏在坚强之下的迷茫一下都涌了出来。
她向后一仰,紫剑立时向前一步肩膀接了正着。
裴敏闭着眼睛笑:“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就像这个样的。”
紫剑不语,她喃喃道:“我想回去了,也不知娘会不会怪我。”
他垂目盯着她的发梢:“郡主早就料到有这一日,公主不必担忧。”
她站直了身体,回身看他:“怎么突然间又这么生疏了?嗯?”裴敏左右见四下无人,小声调侃道:“昶她爹?”
紫剑略显窘迫,她嘻嘻笑起来,伸手抓住了他垂在一边的手,他一挣,更是用力些抓住,看着他笑。
他看着远处,于是任她牵着自己的手:“让人看见不大好吧。”
裴敏伸手扯下他的袖子,将俩人交叠的手遮住了去:“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
紫剑无语,假装看风景。
她呼吸着花间的甜,很是想家:“我身边一共就这么几个人,别躲着我好么?”
他轻轻叹息:“切莫三心二意,公主总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裴敏遥望天际:“我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家人么,总要有爹有娘的,你要知道其实你很好,真的感觉如果能和你成为一家人的话会很温暖。”
紫剑唇边漾出一丝笑意,在袖底握紧了她的手:“不会反悔了?”
“嗯,”裴敏重重点头:“你要相信人心里的伤口都会自动愈合,然后自动选择最好的,而你就是最好的男人,至少我是真的这么认为。”
他垂下双眸,看着她温柔至极。
她是打定主意打打酱油的,根本无意去应酬任何酒宴,也幸好裴毓担当了一切,从未让她为难。也是无意去打听联姻的进展,只在必要时候出现一时,原凤白多次来邀,也未应过。
其实,也就是初到吴国时候,才最为忙乱,过了几日,老皇帝对于这婚事一旦认可了,就剩下盛情款待了。
裴毓这才有空,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疲惫,他多日奔波,终于能好好的歇上一歇了。
驿站内丫鬟成群,他一出门,总是美色环绕,偶尔遇见裴敏,她全然不见,只偏身走过。
因为顾忌名誉,裴昶和裴秀一直跟着紫剑住,一个嬷嬷照看孩子,还有个丫鬟伺候着,轻易都不出门。
使臣的使命,就是两国修好联姻,裴敏刻意忽略,每日与紫剑出去游玩,惬意至极。
刚有了时间,裴毓自然是想到了这个折磨人的女人,几日不见,心中的想念愈发热切。他想起每个在大周的夜晚,没有她,他一心朝政,每每夜深人静,这个在自己生命里总让自己出乎意料的女人,总是浮上心头。
无需求证,他想要这个女人在身边,而且无可替代。
回头还要找乌苏去市井间多买一点杂书看看,他真没费过这样的心思,她什么都不说,怎么猜都不对。
谁知道这个女人想的都是什么东西呢!
一夜过去,早早起来,宫里来人传了话,原凤白与他共谱佛理。
吴国崇尚我佛,皇帝很是注重佛教兴教,他只得放下去陪裴敏的计划,穿新衣,奔宫中。
院里紫剑站了她的门口,裴毓走过的时候,不由得顿足。
他走到门前,紫剑微微欠身,裴毓举手刚要敲门,裴敏便拉开了房门,她脸上笑容灿烂,见是他立时收敛:“有事?”
裴毓不动声色:“公主哪里去?”
裴敏看了紫剑一眼:“带叶恬去买点东西。”她没有说谎,的确是答应了叶恬与她四处转转,不过是紫剑陪同。
他无比正色地看着她:“哦,让红药陪着你们去吧,紫剑随我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