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栎手握着画笔,一刻不停地伏在桌案上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随着安栎落下最后一笔,他手里这幅画终于算是完成了。
画上的男人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平时都束起的长发此时尽数散落在背后,修长的双臂伸展开来搭在浴池边上,紧实的肌肉覆盖着他整个身躯,胸肌、腹肌、再往下便尽数隐匿在了烟雾缭绕的水中。
安栎画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和他一起沐浴的洛渊。
这几日安栎画的全都是洛渊,冷着脸上朝的、一脸平静用膳的、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抱着洛谦恒神色愉悦的、等等。
安栎画下这些画便是在等着合适的时机将这些画全都送出去,好让天下人都能好好欣赏一番天子的圣颜,从而让他们打心底里觉得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是不会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的。
他之前就让顺和去打听过了,现在坊间已经将洛渊传成了什么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了,反而长相寡淡的裕王在民间的声誉极好,“第一美男子”这个称号直接让他成为了京城里待字闺中小姐们心目中的夫君第一人选。
安栎脑子里正构思着自己的大计,顺和便进来通传道:“贵君,李太医来复诊了。我扶您去正殿吧。”
“好,走吧。”这些事再重要,但前提条件都是要自己的身体足够健康才行。
李太医一见到安栎便跪下行礼,“参见贵君。”
安栎点点头,坐到了凳子上,“这次也要辛苦李太医了。”
李太医点点头,不再多言,检查起了安栎脚上的伤。
片刻后,李太医说道:“启禀贵君,您的伤已无大碍,只是以后走路都要小心一点,避免再次伤到脚踝。您现在受过一次伤,以后就很容易再次崴到。”
“我知道了,谢谢李太医。”
“贵君言重了,这都是臣该做的。”李太医站起身,“贵君如果没有其他事,那臣就先告退了。”
“顺和,送李太医出去。”
“是。李太医这边请。”
顺和恭敬地将人送到了含元殿外,刚想转身回去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顺和。”少年清冷颀长的身影在含元殿前站定。
顺和转身看见来人时便有些惊讶了,“二少爷?”
安栎百无聊赖地瘫在软榻上,他现在暂时不想画画了,画多了手腕疼。他现在就想继续听顺和给他讲那些他没听过的奇闻异志。
过了一会儿,顺和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清隽的少年,“贵君,安阳少爷来了。”
瘫在软榻上的安栎一听见这个名字,立马就从软榻上弹了起来。
主角受来了!
安栎一坐起身,一个高高瘦瘦神情冷淡的少年便闯进了他的视线。安阳如今不过十六岁,就已经比他高了快半个头了。原本还想站起身给主角受一个下马威的安栎又老老实实地坐回了软榻上。
只见那少年神色淡淡地朝安栎拱手行了个礼,唤道:“兄长。”
按理说以安栎现如今的身份就是他爹安丞相见到也得下跪行礼并且叫他一声“贵君”,更何况他这庶弟更应该规矩的行礼。
但安栎本人不在意这件事,安阳平时也没怎么接触过这方面,所以这礼数不全也没人知道。
“咳咳,嗯,你有事?”安栎面上古井无波,但内心却是疑惑不已,就算是有事难道不应该是去找你那相好,裕王吗?
“无甚要事,我是来给兄长送你铺子的账本的。”安阳面无表情地从自己怀里拿出好几本账本放到桌上,随后又道,“又听说你在御花园摔了一跤,顺便来探望探望你。”
安栎不知道这账本是什么,但他现在不敢问,生怕就露馅了,于是他只得干笑两声,“啊哈哈,谢谢啊。你喝水,喝水。”
安阳点点头沉默地端起茶一口喝掉了。
安栎盯着他,心底渐渐浮现出一丝奇怪的感觉,嘶,他怎么觉得这安阳和书里那个冷冰冰的蛇蝎美人不太像啊!
不过还没等安栎想明白,坐在他对面的安阳就站起身说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就、就走了?”安栎瞪着眼睛一脸懵。
随后他就看见安阳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三个字“不然呢”。
安栎连忙摆摆手笑了笑,“没事,让顺和送送你吧。”
“嗯。”说罢,安阳又拱手行了个礼。
安栎眼看着顺和将人送出去,随后眉头便皱了起来。这个安阳好像真的和书里不太一样啊!
待顺和回来后,安栎便指了指桌上的账本问道:“顺和,这些账本是什么?”
“贵君不记得了吗?”顺和有些迷惑,但还是说道,“这些都是夫人给您留下的东西,这些铺子都是您的,还有些地契和庄子的田契,本来都是夫人给您留的彩礼,但现在您已经嫁入了皇室这些便都算作了您的嫁妆。”
安栎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一穿还穿成了个富二代啊。
他笑了笑说道:“我之前摔着头了太久的事就有些记不清了,那这些铺子生意如何?”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往些年都是府里的管家在打理这些事,但现在您已经嫁入了皇家,这些账本就是您该看的了,但我听说这些铺子生意都还不错。”
安栎听见这铺子不错的话,顿时放下了心。追星嘛,没钱可没法追。他之前本来都还在愁没有启动资金,还想着要不要偷偷把洛渊上次赏赐的东西拿点出去卖来着。现在好了,有钱,就好办多了。
随后安栎就把账本都一并交给了顺和,让他给找了个会看账的来看看,有事再告诉他。
他现在要忙的是更重要的事,一个关乎他们虚假的一家三口生死存亡的,追星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