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栎在桌案前站定,一点儿也不紧张地拿起桌上的画笔落下第一笔。淡黄色的色彩渐渐在纸张上晕染开来,但每一笔晕染开的深浅和范围又正好恰到好处。
这一切都是台下的人看不见的,只有站在安栎身边的那位说书先生看见这一幕时心头大为撼动,这种对墨水的控制力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是绝对做不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栎的每一次下笔都准确无误地落在该落到的地方,但原本惊艳于安栎画技的说书先生此时却一言难尽地看着还在作画的安栎。
就在大家的耐心差不多快要耗完的时候,安栎大笔一挥将最后一笔落到纸上。
随后笑着说道:“大家久等了。”
接着从台下上来两个小厮,轻手轻脚地准备将那副画举起来。这时那说书先生却悄悄对安栎说道:“公子,您要不再画一画?您这算是画完了吗?”
安栎听着他善意的提醒勾起唇角笑了笑说道:“你别担心,我自有安排。”说着还感谢似的拍了拍那说书先生的肩膀。
安栎知道台下那些百姓等的够久了,也不耽搁,抬手示意那两个小厮将他画的那副画给举起来。
大家虽然说是有些不耐烦的,但他们从未对安栎的能力产生过质疑,但此时展现在他们面前的那副画却是残缺不堪的。
就在大家皱着眉准备开口时,安栎却笑着说道:“大家稍安勿躁,我的这份答卷要和陛下的那份一起看。”
“顺和将东西拿上来!”
台下的人一听是洛渊要展示的东西,于是纷纷被挑起了好奇心,对安栎这幅画的不满也暂时放在了身后。
顺和双手恭敬地将一卷画纸呈了上来,坐在前面的百姓已经有人发现了不对。
怎么陛下这张纸的质量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呢,就算是卷着的都能清楚地看见上面的墨渍,就好像……和那副举起来的画是一种纸张。
安栎示意人将顺和呈上来的那张纸面对大家展开,长长的画纸上最左边写了一句诗“黄鹂啭处谁同听,白菊开时且剩过。”1,剩下的部分和安栎刚画完的那张纸一样,错综复杂地画上了一些色块。
安栎扬扬下巴,冲那两个举着他的画的小厮说道:“叠上去。”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太明白安栎的意思。
安栎无奈地走上前,将自己那张画纸严丝合缝地叠到了那张写了诗句的画纸上。
看起来质量不好的两张画纸在这一刻完成了重叠,也正是这一刻,台下的众人这才看清这幅画的原貌。
一朵栩栩如生的浅黄色菊花正拼命地盛放着,枝叶舒展,花瓣绽开。仔细看那翠绿的枝叶上还点缀着些许的水珠,迎着秋风燃烧着它的生命。
而就在大家看懂这幅画的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锁定在了先前安栎作画时的桌案上。桌案上除了颜料与画笔外,什么都没有。
意思就是说,安栎凭借着自己卓越的记忆力与无与伦比的画工,完美地在两张纸上各画一部分,然后再叠出来了这一幅《秋菊图》。
作者有话要说:安安:我就是坠吊的!
陛下:老婆就是坠吊的!
1:来自司空图《白菊杂书四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