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学文知道自己闯了祸也不敢出声反驳,于是小声认错,“儿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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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安栎得令出宫,这次他从车窗外看见的终于不再是满大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了,他心情也难得好了起来。
只不过他还没高兴多久,就看见不远处围着一群人,像是在踢打什么东西,那些人边打还边骂着些不堪入耳的词语。
“停车!”
驾车的顺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停下车后掀开帘子问道:“少爷,怎么了?”
“我下去看看。”安栎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氅,抱着个暖手炉跳下了马车。
安栎双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印出一个又一个的印子。脖子上围着的一圈白色围脖称得他本人愈发白皙,那鼻尖就在他下车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内被冻得红彤彤的,惹的人想掐上一把。
“你们在干什么?”安栎沉着一张脸,朗声喝道。
有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想来骂他,但在看见他衣着华贵浑身气度不凡时便歇了心思。众人散开,安栎这才看见被踢打的竟是个小男孩,大概bā • jiǔ岁左右,这么冷的天里身上就穿了个打满了补丁的粗布麻衣,连件外袍都没穿,袖口有些地方还透着风,隐隐能看见下面被冻得有些发紫的皮肤。
小孩就那么颤抖着身子蜷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攥着两个钱袋,身边还有些已经冷掉弄脏了的满头。
安栎赶忙上前将人从雪地里扶起来,皱着眉说道:“你们这么一大群人就这样欺负一个孩子?”
说着安栎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接下来披到了这小孩身上,手里的暖壶也塞到了小孩怀里。
有个男子站出来说道:“这位小公子你可别含血喷人啊!分明是这小孩又偷又抢被大家发现了才打他的!”
“他又偷又抢可以送他去官府,你们这私自动手算什么!”
“小公子,别怪我没提醒您,您可别被这小孩给骗了,他们这些逃难来的难民可都不是些什么好东西!”
那小孩听了这些话也不生气,就那么沉默地站在原地,身上披着安栎的大氅,手中捧着暖呼呼的暖手炉。
“这天灾可不是凡人能左右的,说话也不用这么恶毒吧!”安栎低下头看了小男孩一眼,叹了口气,又对那男子说道:“他拿了你们什么东西我替他还,拿了钱就赶紧散了吧。”
这年头没人和钱过不去,那些人拿了钱便散开了。
这时天空中又下起了小雪,雪花纷纷扬扬地就这么落到了安栎头上和小男孩头上。安栎被吹来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寒战,他伸手搓了搓手臂。
小男孩见状,便动了起来。他先是将暖手炉塞回了安栎手上,紧接着又开始解大氅的绳子。不过还没解开安栎就伸手按住了他的手。
“行了,我有这个就可以了。”说着安栎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暖手炉,“衣服你好好披着。咱们上车再慢慢说。”
小男孩闻言终于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眼前这人。安栎笑眯眯地和他对望着,最后牵起小男孩的手往马车那边走去。临走前小男孩还转过头望了望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巷口。
两人上车后安栎便带着人直奔望仙楼,不过他还是先在车上问了问这孩子的来历。
安栎给他倒了杯热茶又将一些甜糕推到了他面前,笑着说道:“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