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族长之命来此迎你,城内禁止瞬移和飞行,我们要步行去恒城殿,请跟我来。”楚云飞语气生硬。
楚芳馨的女儿楚万水不太乐意了,小嘴一撇嘟囔道:“这么大个城市,接人连车马都没有吗?”
还没等楚芳馨制止她乱说话,楚云飞便说道:“恒域城新建,上至盟主,下至长老、客卿和堂主,大家都是步行出入的,目的就是路上能够看到城市建设中还有何不足之处,百姓生活还有什么不便的地方。若都趾高气昂、高飞高走的,难免眼高手低,自以为是,那是取祸之道,成不了大事。”一番话将楚万水怼得哑口无言,彻底老实了。
来到恒城殿前,殿外石阶上上百名身着锃亮制式盔甲的卫士纹丝不动的站立着,这是楚骁卫队中的精锐,个个都是神境巅峰,如此阵容,堪比梅家和皇甫家这种大家族了。更让人震惊的是,守在门口的两位卫士长竟然都是主神境中阶的强者,而且还是那种毫无水分,同阶中能以一敌二的类型。这种人若是在赤炎峡分支,早就当爷一样供着了,而在这里仅仅是守门而已。楚芳馨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恒域联盟的强大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门口一位主神中阶的卫士长上前一步对楚云飞一礼道:“队长,盟主正在与禾皇前辈谈事情,几位长老还有谷堂主也都在殿内等着呢,怕是现在不一定有时间见你。”
“我办的正是盟主交代的事情,应该没问题的。”楚云飞挥挥手,那主神中阶强者便躬身一礼,让开了路。一众人走进了恒城殿。
殿内此刻正站着几个相互交谈的人,楚芳馨眼皮跳了一下,这一伙七八个人,全都是主神境高阶,这阵容怕是已经不亚于神界大势力的水平了。见楚云飞带人进来,这些强者停止了交谈,一位身上满是酒气的老者问道:“云飞啊,这三位是?”
不等楚云飞开口,旁边的一人便道:“这位是楚家赤炎峡分支的家主,还有她的一对儿女。”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鹿原分支的楚耀庭。“族长正跟禾皇前辈说话,我们是汇报联盟内的政务,现在进去不方便,你们说的是家事,禾皇前辈不是外人,进去便是了。”说着,楚耀庭向楚芳馨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不过也仅仅是打招呼而已,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么热情。
穿过正殿,绕过后殿和殿后的回廊,来到一座颇为宽阔的花园,远远便看到竹林边的一张石桌旁,一个黑衣青年和一个穿着短坎的壮汉正在对弈,一边落子,一边还在交谈着什么。楚云飞不敢过去,而是带着楚芳馨母子三人进了一旁的凉亭:“他们正说话呢,我们在这里先坐一坐,稍等片刻吧。”
楚芳馨微笑表示没关系,招呼子女在凉亭中坐下,众人都远远的望向正在对弈的两个人。
“娘,那个青年就是楚骁?这么年轻啊!”楚万水传音道。
“不错,你们感受到他的气息没有?虽是主神境初阶,但浑厚庞大的程度竟是比为娘还要强上许多。楚家族长一脉,代代都是妖孽怪胎,这话一点都不假啊。”楚芳馨传音叹道。
“感觉是挺强,不过您说比您还厉害,是不是有些过了?他或许只是接受的传承比我们好些,您别把他说得好像不可超越似的。”楚千山明显有些不服。
“傻孩子,不服输虽然是好的,但也要挑对竞争的对象,这个世界上,有些存在便是专治各种不服的,他修炼至今不足百年,你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水平?不说实力,他只身回到神界才几年啊?如今已经混成了神界一方大佬,你们行吗?他的手段和心机和你等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就连为娘也是万万不如的。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带领楚家重回往日的辉煌。”楚芳馨的一席话,让两个孩子都沉默了,他们不是傻子,服不服是一回事,到底比不比得上人家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楚芳馨又道:“你们看到和他下棋的人了吧?那是主神榜上排名第三的禾皇,神兽白泽之祖,主神境巅峰的大能,你们看到他看楚骁的眼神了吗?不是对晚辈的宠溺,也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傲气,完全是平等和尊重的表情。能够让禾皇这种人如此对待,为娘是绝对做不到的,即便是刚才殿内的那些主神高阶强者,也做不到。”
就在这时,楚骁似是不经意的一眼扫见了楚云飞等人,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后者连忙招呼楚芳馨三人出了凉亭,向竹林方向走去。来到楚骁面前,楚芳馨很干脆的单膝跪地,楚千山和楚万水看母亲下跪,也只好跟着跪了下去。“属下楚芳馨拜见族长,属下及赤炎峡分支归顺来迟,万死之罪,还请族长责罚。”
楚骁的嘴角掀起一个不易发觉的弧度,楚芳馨态度很是端正,也不枉费他今天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从守门的卫士到正殿里的长老,甚至连禾皇前辈都是他找来彰显实力的,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罢了,看来效果出奇的好,直接灭掉了对方的所有傲气和自信,也给双方关系的确立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原来是赤炎峡的客人来了,快快请起,欢迎。来人,看座。”楚骁微笑着,非常客气,不过语气中却有着明显的距离感。楚芳馨听到“客人”二字,心中不由一叹,显然这次来此的目的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达成的。她只好与儿女一同起身,楚云飞搬过一个石凳,她欠身坐下,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这里有事,我就先走了。”禾皇想要起身回避。
“无妨,您也不是外人,没什么要避讳的。”楚骁却没有让他走。
“芳馨家主,之前听耀庭叔讲,赤炎峡分支想要回归楚家,不知可否真有其事?”楚骁淡淡问道。
“族长,当年我姐姐鬼迷心窍铸成大错,害得楚家分崩离析,实乃不赦的滔天大罪,这些年来赤炎峡分支飘零无依,尝尽人间冷暖,已是遭了报应,姐姐已经伏罪而死,芳馨希望族长能够看在赤炎峡数万楚家族人的份上,赦免赤炎峡的罪过,重新收入家族,我们母子三人愿意替姐姐赎罪,为奴为婢、当牛做马都无怨言。”说着,楚芳馨再次跪了下去。
“话说得很漂亮啊。看来如果我不答应,倒是有些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了是吧?你说赤炎峡分支这些年受尽苦楚,你可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三岁父亲便遭了尔等毒手,母亲重伤之下带着我逃到下界,十年后又死于宵小之手,我十三岁独自在下界流浪,无数次死里逃生,直到破界成神回到神界。你觉得你合适在我面前说什么飘零无依,尝尽人间冷暖吗?”楚骁的语调并不冰冷,却是让楚芳馨如坠冰窟,楚骁这些年吃的苦必然是她所无法想象的。
“属下愿一死,以赎过去之罪。”楚芳馨将头深深埋向地面,她知道过去自己姐姐所犯的罪孽,绝不是用言语就能赎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