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迟早都会被脚下淤泥蚕食鲸吞。
祁子臻垂眸,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他无意再多管闲事,别人的死活皆与他无关。
偌大的房间陷入一片静谧,祁子臻没再说话,也没违抗宋尧旭的“命令”,安安静静很像一个听话的孩子。
——他本来就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宋尧旭看着他冷淡的侧脸,暗自叹声,拿起放在一旁沾有药酒的细布小心翼翼给他擦拭伤口。
宋尧旭尽可能地放轻动作,但还是在细布触碰到伤口时,明显感知到祁子臻的指尖微微向里蜷缩。
躲避的动作很细微,也很快被佯装无事恢复成原貌,似乎是不希望被察觉。
宋尧旭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祁子臻。
对方依旧低着头,发丝轻轻垂落在身前,几乎挡住大半张脸,隐约能窥见发丝之后他轻咬唇瓣的模样。
怕疼啊。
宋尧旭眸底蕴出温和笑意,手中动作更是轻柔。
静默再一次于房中晕染。
这个房间的内室没有窗扇,满室都是悠悠然摇曳着的烛光,令祁子臻分不清如今是什么时辰。
他安静地坐在床榻上,脑海中思绪混乱,企图用杂乱的过往掩盖指尖连心的刺痛。
恰在这时,内外室相隔的垂帘门处传来一道声响。
“子臻哥!你终于醒了!”
祁子臻习惯性抬眸看去,就见祁子善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走进来,眼底闪着满满的惊喜。
他大步走向一张圆木桌放好手中东西,转身胡乱朝宋尧旭行了个礼,这才连忙小跑到祁子臻身侧。
“子臻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觉得哪里冷吗?”
祁子善双眸泛起水雾,眼角微红,看起来像是才哭过一场:“对不起子臻哥,若是……若是我方才没有突然叫你的话……呜……”
小孩说着说着又带上哭腔,咬住唇瓣企图吞下所有的呜咽,可怜得不行。
祁子臻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理会。
倒是一侧的宋尧旭正好替祁子臻上完药,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笑着说:“湖心冰面本就较薄,此事你不必太过内疚。”
祁子善后知后觉地腼腆起来,慌忙抹了把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承蒙太子殿下出手相救。”
宋尧旭回以一笑,随后重新看向祁子臻:“你指尖伤处未得到及时处理,情况不太好。近日你就莫要再演奏了,先好好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