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祠堂中。
跪在正中间荆条上的顾远宁闷不吭声的脱掉了上衣,任由父亲的藤条一鞭接着一鞭的落下。
“爹,你要是再打二哥,说不定二哥就真的要晕过去了。”一旁的顾在宁看着后背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仍是一声不吭的二哥后连忙出声劝阻道。
“为父这次若是不打他,难保他不会再犯,我们顾家何时出现过这等败坏门楣之辈。”原本在城外庄户收佃金的顾宸在收到消息后便马上赶了回来,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小就不需要他操心的老二实际上才是最让他操心的一个。
若非那位姑娘有孕被查了出来,那么说不定他们现在都还被瞒在鼓里,更听信了他之前信誓旦旦说的他们之间没有关系。
“我不会娶她为正妻的,绝对不会!”跪在地上的顾远宁也是犯起了犟,更不顾那早已咬出了血来的舌尖与被打得鲜血淋漓的后背。
“若是不能为妻,便给她一个姨娘的身份也不算委屈了她。”眉头紧蹙中的顾长宁马上接声道。
毕竟在如何,那女人的肚子里现在是有了老二的骨肉也是不假。
“我认为大哥说得极对。”
哪怕二哥在如何也不能娶一个心智堪比五岁稚童的女子为正妻,何况他们可是从小就知道,以后二哥的正妻可是那位素素表姐,只是这在正妻还没入门便先有了庶长子的话,无疑不就是在打表姐的脸吗。
可若是不将人纳进府里,难不成就任由那位安然姑娘一直当个外室,就连那孩子也成为一个令人所不齿的私生子不曾?
好像此事到了最后,完全就像是一笔说不清楚的糊涂账了。
随着夜幕降临,连带着今日发生的事就像是被彻底埋葬在了前一天,只待那风儿一吹便散了个彻底。
林言欢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外边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就连她的床边都还坐着一团黑影。
因着室内并未点灯,只能借着少许洒进来的朦胧月色用以照明,可视线中能看见之物,不过是那如云端隔雾探花,连带着她害怕得试探的喊了那人几声。
“相,相公。”
“相公是你吗?”嗓音细细弱弱的,像极了幼猫的嘤咛。
“是我,醒了后可要吃点东西?”男人的嗓音沙哑低沉,就像是生锈的刀子划过粗糙的草纸。
“好。”林言欢眼珠子转了转后,鼻间便马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即便那伤口早已被草药给糊住了,可她仍是能闻得出来。
“相公,你是不是受伤了。”鼻尖抽了抽,就连人都马上一骨碌的坐了起来。
“不过是一点小伤,我给你准备了点清粥小菜。”顾远宁紧抿着唇,起身去点燃就近的烛火。
可是随着他的动作一动,拉扯到伤口时便会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疼意,即便早已疼得鬓角冷汗直冒,却仍是不曾发出半句闷哼。
“不过不能吃太多,要不然等下容易肚子胀气睡不着。”
“好。”林言欢接过他递过来的白瓷小碗后,此时也看清了此时的男人面色苍白。
“相公你刚才还没回答安然之前的问题?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她只是吃了几口便没有多大胃口,反倒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不过是些许小伤,等明日睡一觉就好了。”何况就那么一点伤,哪里能比得上她当初虐待他时的伤重,甚至是摧毁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而他现在看着她时,一时之间竟不知要用何等心情来面对她。
特别还是在她腹中怀有他的骨肉时,就连原先要将人送回那人身边的想法也成了一场不切实际的奢梦。
“怎么才吃那么点,可是不喜欢喝粥。”顾远宁见她才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本想喂她的,可是那手却是疼得再难以抬起。
“安然不饿,反倒是这里好像不是安然之前住的院落了?”
不是那柳衣巷中的小院子,更不是之前住的牡丹院,反倒是一个全新的房间,就连这房间中都熏着一抹薰衣草的香。
“这是我的房间,往后你便与我住在这里了。”其实她的院子应该是住在另一间的,可他仍是出于私心的将人给挪到了他所在的院落中。
其实直到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不饿,那便再睡一会可好。”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后,他知道她是个认定了事情便固执得百八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