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欢只是深深地凝视了她许久,却并未多言。
可她越是不说话,却使得季三娘心下越发恐慌,就连鬓角处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薄汗,指甲更抓得掌心泛疼。
“三娘与本官认识多久了。”
“已有七年了。”季三娘看着这只桎梏着她下颌的手时,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痴迷之色,就连胸腔中的那颗心也开始了剧烈跳动。
“原来不知不觉中都那么久了,说来当年若非是因为本官的缘故,三娘也早就应该是子女绕膝了才对。”林言欢有些厌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继而用那白绣帕擦拭着手。
“属下这辈子都没有成婚的打算,而属下这辈子的愿望就是能永远跟在大人身边。”许是她为了表示她对她的忠心,继而虔诚的低下头亲吻了她的鞋尖。
“七年前的三娘自从被大人捡回来的那日起便是大人养的一条狗,若是大人哪日不要了三娘,那么三娘除了死后并无其他选择。”
“是吗。”一声冷嗤从她唇瓣溢出,只觉得满心讽刺。
此时恰逢窗外一缕清风徐来,吹得枝头上的花枝花叶簌簌而落,好用以谱写这场夏日月景。
因着她阔别三年再归刑部,连带着这天才微微亮便起了个早往衙门走去,更多的好像是在为躲一个人。
只是她起得早,却有人起得比她还要早,也不知是否一夜未睡,光为了在门口堵着她了。
唇瓣微抿的林言欢看着这大清早便提着一个食盒等在门外的男人时,心下只觉得鄙夷,更多的仍是那无处蔓延的心虚与心慌之色。
“大人,可要属下将人赶走。”
“既然他爱站着就让他站着。”林言欢只是扫了一眼儿后,便放下了那天青色团花蜀锦帘子,也正好阻断了她心中那抹微动。
“林安然,你等一下我,我看见你了。”
“林言欢你给我站住。”可是他的大声呼喊却并未使得那人停下脚步,反倒衬得他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当他想追上去的时候,却被黑着脸的季三娘给拦住了去路,“还请顾二公子留步。”
而她的出现,也在无声的说明,他这一次定然又得要无功而返。
顾府中最近因为二少爷成日早出晚归,加上这衣服也是恨不得一日换两套的架势来看,皆是以为二少爷是从之前安姨娘的悲伤中走出来了,这不,现在正努力的给小少爷寻着新的娘亲。
等顾远宁抱着食盒回来的时候,脸上不见半分笑意,有的皆是那无法压抑半分的瘆人寒意。
“爹爹你不是说要带团团去看娘亲吗,那么娘亲现在在哪里。”昨晚上听到要见娘亲的时候,顾怀言便欢喜得在床上一直睡不着,连带着这天才亮便马上爬了起来。
“她最近在忙,恐怕得要在过一段时间后才会回来看团团。”他嘴上虽说着安慰他的话,可是他的心里却明白。
她并不想同他相认,更不想要团团与他,好像只有这样才符合她一向冷心冷肺的性子。
可即便如此,他又怎能允许,明明是她先来撩拨他心弦的,她又凭什么在得了他的真心后又一脚踹开,难不成他顾远宁的喜欢在她林言欢的眼中就真的一文不值,甚至是不堪与廉价不成!
而此时远在刑部中的林言欢却在盯着书案上的这枝半开牡丹花发呆,亦连那思绪都不知飘远到了何处。
“大人可是觉得有些无趣了。”前些日考中了探花,现进了刑部的宾清行见她在走神,不由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
“整日看着这些枯燥乏味的案件,换你,你不觉得无趣吗。”
“若我能坐到大人的这个位置后,又岂会觉得无趣,反倒是大人如今已经二十有五了,怎的在亡妻走后也开始过上了这等清心寡欲的日子了。”
“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好虽好,可未免有些过于冷清了,毕竟这常伴青灯古佛的日子久了,总归也会怀念温香软玉在怀的日子。”宾清行倒是完全不将自己当外人,直接拈起了她放在桌上的兰花根嚼了起来。
“听说三日后的百花楼里会新来几位好货,不知九如可否有兴趣。”
“既是清行相邀,本官又岂有拒绝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