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下了几天雨,夏日高温再次席卷而来,窗外蝉鸣不歇。
楚南楠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她认为这样的关系是不好的,不健康的,可小少年总在耳边柔声劝慰。
“没关系的。”
“不会告诉别人的。”
“只是为了给师尊解毒嘛。”
“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喜欢就好了,快乐就好了。”
“难道你不快乐吗?”
楚南楠当然也是快乐的,只是觉得这样不好。但每次要打断,都被他诱着、磨着、哄着、追着、咬着……
无法抗拒,于是就渐渐没有下文了,于是便成为习惯。
尤其是这样炎热的夏季,他像个热腾腾的小火炉,甫一靠近便连风也热起来,腾得她面颊蒸红,心跳加速。
人在高温环境,自控能力就会下降,忍不住,控制不了,一次一次,做下那些荒唐事。
最近这些天,乌月很老实,听学就乖乖听学,没再做多余的事,谢风遥放了心,趁着楚南楠授课,他拉着柳飘飘上街去。
两个人并肩而行,柳飘飘伸手要礼物,“我的荷包呢,绣好了没有?”
谢风遥在怀里摸,“早就绣好了,沈老板的我都已经送给她了。”
沈青的荷包柳飘飘已经见过了,是一对交颈的白鹄,鹄又称天鹅,寓意倒是不错,沈青很喜欢。
柳飘飘这个,却是左一层右一层用布包得严严实实,还下有禁制。
柳飘飘握着布包狐疑:“这里面真是荷包?别不是什么牛粪猪粪的吧?”
因着谢风遥老说沈老板这朵富贵牡丹花,插在了柳飘飘这堆牛粪上。
谢风遥:“那我也得亲手把牛粪包进去,只为了羞辱你吗,何至于此?”
柳飘飘深觉有理,便收下打算回去再拆。
出了镇子,一路往东,行至山中一处深谷,谷中幽潭边,建了座龙王庙。
龙王庙藏得深,却不影响香客们的热情,窄路摩肩接踵,光线幽暗的黑崖下烛火通明,两侧崖壁被香火熏得
黢黑,门口几个小贩挑着扁担卖自制的香烛。
柳飘飘奇怪,“你来龙王庙干什么?”
谢风遥一脸虔诚,“我打听过了,今天是六月十三,龙王爷的生辰,我来给他老人家上香。”
柳飘飘惊讶瞪大眼:“啥?”
说着话,谢风遥已经抬步走进去,一气呵成地上香、磕头、往功德箱里丢钱,还买了一大把求雨符。
四海龙王的神像边,几名香客在头发花白的老道士那里求红绳,谢风遥也凑热闹求了两根,随后拉着柳飘飘往后殿去,“那个老头是监院,监院说了,捐了功德钱的,晌午可以留下来吃斋饭。”
柳飘飘随他一同进了后殿,坐在潭边回廊下等饭。
对于这人世,谢风遥从来是陌生的,但他很聪明,入世后融入得很快,有样学样照着别人做,万事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少年目光好奇地在人群梭巡,锁定了角落里一对年轻夫妻,他们互相将求来的红绳系在对方手腕,男子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子娇嗔一声,捶了一下男子的胸口,两个人抱在一起。
原来这红绳是这样用的,谢风遥忙将绳子卷好,揣进怀里。
柳飘飘忽然起身,“我也去求两根。”
不一会儿,柳飘飘回来,谢风遥正蹲在地上,把求雨符一张一张叠成三角。
柳飘飘好奇,“你弄这么多求雨符做什么,前几日不是才下过雨吗,还是说你们扶风山不爱下雨?”
谢风遥不语,只默默叠符,半晌才开口,“你说这个东西,真的管用吗,这世上真有龙王吗?”
柳飘飘低头磨挲着手里的红绳:“当然。”
少年抬头,天真地问:“那我烧求雨符,龙王能听见我的祈求,降下一场雨吗?”
“嚯,你以为你是玄穹高帝,还管龙王下雨。”柳飘飘将红绳妥帖收好,“你师尊的师尊,天权真人或许能见得着,你,还是算了吧。”
少年也不气馁,“监院说了,心诚则灵。”
柳飘飘身形一顿,好似领悟了什么,“最近春风
满面,该不会,是你姐姐在下雨时发病吧?你跟她之间,有了进展?”
谢风遥不会承认,也无法告知更多细节,可尽管他藏得如此严实,还是被老奸巨猾的柳飘飘看穿了。
柳飘飘摸着下巴,“看在你那个小礼物的份上,我有一句忠告。你姐姐这个人,看似温柔多情,实则无心无爱,你还是别太当真,免得伤了自己。”
少年满不在乎地耸肩,将马尾往身后一甩,继续叠他的求雨符,“我知道,我能感觉到。”
他很会举一反三,又问柳飘飘,“那你呆在沈家几十年,看着沈老板长大的那几十年,又在想什么,要是你阴阳煞的计划失败,她不管你了,去跟姓萧那个成亲了,你怎么办?你不怕伤了自己?”
柳飘飘深吸气,“好一个牙尖嘴利的楚遥遥。”
楚遥遥是他在外行走的化名,是楚南楠起的。
少年思维简单,“你说她无心无爱,那也很好,就算不喜欢我,她也不会喜欢上别的人。我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好,就满足了。”
柳飘飘当即冷笑,“天真。贪念是无止境的,你以后还会想要更多的,若她不能给予,你该当如何?”
谢风遥说:“不要你管。”
柳飘飘却是愣愣的,没再说话,良久叹了一口气,脑袋靠在廊柱上。他在想自己的心事。
其实阿遥也有自己的心事,谢家的孩子,跟普通修士不太一样。
谢家祖上,曾与被困阴山下的异兽烛九阴立下过盟契。烛九阴赐予他们与兽沟通的能力和亲和力,谢家的孩子成年时,则要经历一次凶险的蜕体期。这所谓的蜕体,其实就是替烛九阴分担被困阴山的诅咒,是利益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