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已经是乱麻纠缠在一起理不清。
周玲的死对沈青父亲打击很大,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所有事情,都是沈青拿主意。
众人将周玲和谢鸠的
尸体搬到议事大厅,要好好地掰扯掰扯。楚南楠领着谢风遥坐在沈青身边,除了忧心谢风遥蜕体期一事,她没什么好心虚的。
沈青翘着二郎腿,满不在乎地弹指甲,“周玲虽然做了错事,但就像鼎叔说的,死者为大嘛,她好歹在我沈家呆了二十多年,出于道义,我会好好安葬她,且就当她是自尽的吧,我也不愿去深究。”
萧鼎不置一词,似乎这件事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端着茶盏,慢慢悠悠刮茶沫。
沈青说:“但是,萧家跟沈家的合作关系也到此为止了,至于婚约,那就跟不用提了,昨晚我跟柳飘飘已经拜过堂了。鼎叔,刚好这个季度就结束,你没意见吧?”
萧鼎放下茶盏,轻抚胡须,“沈少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误会我也没关系,但事关我萧家利益,沈少主要解除合作关系,只需将违约金赔付干净就好,我当然没什么意见。”
沈青恨得牙痒痒,老不死的,到这种时候还不忘要钱。
沈青笑,“当然了,我沈青是谁,一向最讲信用。但只是一点违约金而已,你用得着拉谢家下水吗,你提出来,我当然会赔给你,干嘛害人啊?谢老就这样一个儿子,你怎么能为了给我使乱子,杀了谢鸠栽赃于人呢?就因为你儿子跟谢鸠一起出去,被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地吗。”
沈青扫一眼呆滞的谢安,继续说:“你我两家的恩怨而已,何必迁怒旁人?”
谢安伤心过头,这时已经糊涂,他看看萧鼎,又看看沈青,最后看向楚南楠,还有她身后的谢风遥。
谢安被逼入了绝境,他一方面伤心儿子的死,一方面,这家主之位,得来不光彩。
如今谢鸠已死,若是谢风遥要回谢家,在此讨要上清宫的庇护,这家主之位将来还不知会落入谁手,几十年谋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可他就谢鸠这么一个儿子,千恩万宠呵护着长大,这叫他如何甘心。
一直以来,抓谢风遥只是为了给谢鸠换血,换了血才能得到兽印的认可,谢鸠将来才能接过家
主的位置。
儿子死了,谢安茫茫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儿子死因成迷,他伤心欲绝,不禁老泪纵横,砰砰拍着桌子,“是谁啊!究竟是谁!是谁如此残忍加害我儿……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楚南楠团扇轻摇,漠然看着这一切。她想不明白,谢鸠为什么会死。在原著里,他明明是在谢风遥蜕体期前半个月失踪的。
在谢鸠十八岁蜕体期时,将身上一半的诅咒反噬转移到谢风遥身上。那谢风遥长大后,经历蜕体期,请哥哥帮忙一起承担诅咒也是理所应当。
只可惜,谢鸠不学无术,平日里招猫逗狗,于修炼上十分不走心。
原著里,没有人从旁护法,谢鸠承受不住诅咒,当场嗝屁,就连谢风遥也是九死一生。
谢鸠会死,但怎么都不应该是现在死啊。
她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想不明白,谢鸠死了,究竟谁最得益。
难道真如沈青猜测的那样,是萧鼎为了转移战火吗?
可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显然,萧鼎也不愿意背这口黑锅,他轻掸衣角,示意自己身后的两个修士上前,大大方方让他们查验。
萧鼎说:“此行,我只带了一个火系法修和我的贴身武修侍从萧谈。因为跟上清宫离得近,还是搭乘玹琴散人的飞舟,我带了几个人,含元上人和玹琴散人完全可以证明。而谢鸠,明显是死于木灵法修之手,沈少主对我有怨气可以理解,但谢鸠的死确实是跟我没什么关系。”
楚南楠摸着鼻子,知道这陷害之人是咬死她不放了。
环顾一圈,在场只有她一个木灵法修,而昨晚那个神秘的法修到底是跟谁来的,根本无从得知,他shā • rén之后匆匆离去,大雨销毁了痕迹,再难探查。
楚南楠无法洗脱嫌疑,还很有可能会把谢风遥搅进来,或者说,是有人想害谢风遥?
谢鸠死了,谢风遥的蜕体期便没了保障,于他十分不利。可若是想杀他,用得着这么迂回吗?
楚南楠破罐破摔:“谢家主,你儿子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
,那栽赃之人笃定我赖不掉,我却没那个精力为了洗脱嫌疑替你追查凶手。如果你认定人是我杀的,要找我麻烦,我也没办法。”
“但是。”她话锋一转,“谢家主如果是担心死了儿子,将来家业无人继承,那大可不必。”
楚南楠团扇一指身后的谢风遥,“你那囚禁了十七年,几个月前逃跑的侄子在我这里呢。几个月前,他被谢家人追杀,我将他救下,收作弟子。他这十几年的经历实在坎坷,我心疼徒弟,为他鸣不平,就认下这桩官司也没什么的。”
“做师尊的,总是得承受得多一些。”楚南楠笑。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哗然。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谢风遥身上。
谢家的事,本来就是一团乱。外界一直有传闻,说谢安谋害了哥哥,给谢泰下毒使他变得痴傻。
至于少主谢风遥,有传闻说他幼年夭折,也有人说,他是被囚禁在谢家,生死不明。
如今他又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
如果真是这样,那谢风遥的师尊为了给徒弟鸣不平杀了谢鸠,和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杀谢鸠,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
这些复杂的家族恩怨牵扯到一起,就算是正直如上清宫,也不好参与进来。而这木灵法修,能跟沈青做朋友,身份应该也不低,关系种种错综复杂,是非对错,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
趁着众人愕然失神之际,楚南楠起身:“谢家的家事我没心思管,但谁想伤害我徒弟,就得先过了我这关。谢家主,如果还想追杀谢风遥,有什么招,可以冲我使出来,我奉陪到底。”
她打了个哈欠,“我昨晚没睡好,今天就不陪你们玩了,就当人是我杀的吧。”
说罢,楚南楠牵着徒弟,头也不回大步出了议事厅。
沈青为她断后,转头便问谢安:“谢家主,你们家不是早放出消息说谢风遥死了吗?怎么他还活着,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你又为什么要追杀他?当年令兄一事,是否有隐情?”
……
楚南楠牵着徒弟,当即施风传术逃跑。
一口气跑到十里外的一处无人海滩,她摇着扇子一屁股坐在椰棕树下,“好累!”
谢风遥傻傻看着她,唇微张,却半天不说话。
昨夜刚下过雨,今日的天格外蓝,白亮的日光下,她鬓角和鼻头出了一层薄汗,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赶路太急。
“师尊。”谢风遥蹲在她膝头,目光有几分哀伤,“师尊,这回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你的徒弟了,我会给扶风山带来麻烦的。”
楚南楠俏皮眨眨眼,“我又没有说我是哪门哪派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想了想又补充,“乌月和沈青也不会说的。”
她摇着扇子享受凉风,鬓边碎发扬起,还在回味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实谢鸠死了也好,以后他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今天我们把身份挑破,谢安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加害你,毕竟你才是谢家真正的继承人……”
她同他分析其中厉害关系,可谢风遥并不关心这些,他很不放心,“万一他们查到了,找到扶风山呢?”
楚南楠摊手,“那就来啊,难不成怕了他。”
再说,你可是男二,只要你不跟男主对着干,就不会出事的。
想到这里,楚南楠问他:“昨天跟纪寒林相处得怎么样?他没有为难你吧?”
原著里,纪寒林看似大义正直,其实还是个重度中二病,这样的人没什么心机,其实很好相处。
楚南楠觉得很心累,原著里少男少女的世界多么单纯美好,一路顺风顺水,怎么一到她这个恶毒女配身上就到处都是坎坷阴谋。
楚南楠心中叹气,恶毒女配不好当啊,尤其是把男二睡了的恶毒女配。
谢风遥忽然提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自己坐在了树墩上,捧着她的脸,正色:“师尊为我做了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楚南楠笑,轻佻勾起他下巴,“这怎么能是报答,你昨晚那么卖力,我睡了你,当然要对你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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