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想和闫哲结为道侣结果被拒绝了?”
秦越里不知何时跟在席星野身后,冷声嘲弄。
传闻这种东西自然越传越离谱,到最后一人消息早就失真,秦越里虽开口便是嘲弄,但心中多少还存点只是谣传的念头。
席星野闻言很无奈,果然他预想中的场景还是出现,“是被掌门给拒绝了。怎么,你准备去帮我和掌门求求情?”想也知道,听说这种事后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定会出来跳脚,只是没想到会是秦越里。
毕竟他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已经改善。
秦越里跟在身后的脚步一顿,恍惚道:“所以,闫哲答应了?”
“答应了。”席星野不准备含糊其辞,虽然这种事可能会损害闫哲在未来小弟心目中的形象,但瞒着也瞒不了多久。
沉默片刻,席星野还是没忍住找补了两句,“不过我感觉他其实并不喜欢我,可能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所以才答应下来。”
这话语有够苍白贫瘠,很没说服力。
“嗯。”秦越里掩饰不住的气馁,步伐都沉重起,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怨气质问,“你不是说你一心向道,凡情俗爱根本入不了你的眼吗?”这话他一直记到如今。
“是吗?”席星野走在前面并未回头,随口应声,“大概是那个时候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说大话。”
在他的记忆中原主并未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自己毕竟是‘外来人口’,记忆并不全面也是应该的,要知道就是本人都不一定能一直记着自己所说的话。
身后的脚步声突兀停止。
“我还有点事,所以先回去了。”
秦越里注意到席星野的视线,低垂着头,黑密的眼睫遮住泛红的眼眶。
“好?”席星野有些迟疑,却也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拦。
内门终选其实并不需要特别严格的规则约束,只要起到能筛选优秀弟子的作用即可,完成终选初试的胜利弟子也不需要走什么流程,直接离开便好。席星野便是在这种前提下立刻和闫哲碰上面。
“还好吗?”闫哲轻笑,“够速战速决的要求吗?”
“够。”席星野刚一点头,借余光看之前秦越里待着的位置,却发现早就不见踪影。
“在看什么?”闫哲问。
“没什么。”席星野答。
——内门终选的初次对决已然完成,掌门离开的最早,而众人也纷纷离去等待下次的对手分配,席星野更不例外,只是在离开时被人给拉住。
“师兄,”闫哲眯起眼睛笑,“我能去找你吗?”
此时还不晚,周围有很多弟子正在热情谈论今日的对决多么精彩,令人受益匪浅。当然谈论的重点大多仍放在他们完美席师兄今日的表现,怎么说都怪那个合欢派的……
“找我?”席星野一指自己,“有什么现在说不行吗?”
跑去一趟还是给自己添麻烦。
席星野自认无比体贴,然后便看到闫哲慢慢烧红的耳根,心里没由来的预感不妙,“怎么了?”又试探性地问了一遍。
“师兄……我们是道侣对吧?”闫哲抬起眼,里面像是装满亮晶晶的小星星,说出的话让人不忍反驳,“虽然师父并未准许,但我们是道侣,对吧?”
而席星野也压根没有反驳的权利,从喉咙里挤出字:“对。”
得到肯定答复的闫哲并未开心,反而因为席星野的勉强垂下眼睫,闷声问道:“那我们不能住在一起吗?”
席星野:“……!”
其他在场偷听的一干人等更是听得差点平地摔跟头。
最后席星野还是顶着众人震惊的目光,不情不愿的领着人到了星语楼,也就是他用来居住的专属峰阁。本来是试图拒绝的,可在偏执爱系统的眼皮子底下,警告声滴滴作响,让他连半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口。
直到将要迈过门槛,席星野才慢半拍的脸热。
主角不应该发展那么快吧?这……这怎么说?无意间瞥见自己为了舒适睡眠而安置的暖玉床,席星野像是被烫了一下,赶紧将视线转移,顾左右而言他:“你、你想喝水吗?”
然后迎上闫哲澄澈如泉的眼睛,下意识地改口,“还是喝茶?”
“要不还是喝水吧。”席星野想了想自己也不是什么有典雅兴趣的人,万一泡出来的茶水不入口反倒丢人。
手忙脚乱但表面淡定的将清水准备好,席星野同闫哲面对面的坐下,相对无言。
“师兄不开心?”闫哲拿着玉杯,盯着其中的茶水,蔫蔫的如同霜降后的瓜果。
“我以为师兄会开心。”还没等席星野回答,闫哲继续期期艾艾道,“因为我听到师兄说怀疑我并不喜欢师兄……”
“你听到了?”席星野捏着手中的玉杯,眯起桃花眼反问,“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
修真人士听力过好也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
“当然不是。”闫哲并没有被席星野这副故作深沉的架势吓退,反而认真的将问题回答,“师兄认为我是对道侣这个身份很随便的人吗?”
话到这里便聊死了。
席星野愈发认为自己是个欺骗他人感情的可恶人渣,现在问为什么闫哲会喜欢上他如此差劲的人,想来也不是很合适。
没得到回应,闫哲便一直望着眼前眉目清冷而妖冶的人,明明处处透着受尽宠爱产生的傲慢,却让人感觉理所当然。
半晌闫哲面上略带惊讶,看见眼前人红起的耳根,他本以为席星野这样的人早已适应他人吹捧,像方才那样浅显直白的话语并不能引起波澜才是。
“你笑什么?”席星野现在非常敏感,在注意到闫哲嘴角出现的弧度后立刻质问。
“师兄不睡吗?”
考虑到能进入终选的修士一般早就不需要睡眠,所以结束的非常之晚,在两人闲扯两句后月亮已然高挂枝头。而席星野虽然已经脱离需要吃睡的俗尘阶段,但有睡觉习惯是出名的。
闫哲的话落在席星野耳朵中无异于某种会被和谐掉的暗示。
克制不住地瞪圆那双桃花眼,长长的眼睫轻颤,“我不困。”无比艰涩,像有人将刀架在脖子上。
怎么可能不困,他刚才至少打了三个哈欠,眼睛都快要不受控制地闭上。主角这人设出大问题,刚确定两人关系没两天,便忙不迭地主动送上门来,还说一些明显心怀不轨的话。
席星野头脑风暴中,房里的小奶猫趁其不注意扑了个满怀。
“啊。”
闫哲不消停的出声。
“师兄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席星野:“……”他能误会什么,请问?
“因为今日的对决结束,所以需要提前筹备明天的场次安排,我害怕有不懂的地方,所以想着干脆和师兄住在一起,还可以随时询问。”闫哲长篇大论的将话说完,“不是…不是想和师兄干……”
“没误会,我知道。”席星野腾一下起身,竭力挽尊,“现在我要去睡了,你好好干。”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明明问题就出在闫哲身上。
如果是这个原因,在众人面前时为何不这样说?席星野将在桌上摇尾巴的猫提走,躺在床上半天都无法入眠,半坐起身看着正在忙于筹划终选的闫哲,“怎么你开始不这样说?”
这话乍一听没头没尾,但好理解。
闫哲面不改色的答道:“因为那也是真心话。”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席星野又天蚕丝被捂住头,将怀中乱动的小奶猫安抚,“你翻页的声音能不能小点?”
闫哲轻笑,手上动作放轻。
那种事,得想办法让师兄主动来才行。
席星野不安躁动地翻身,又翻身,身边有个人陪着一下子就没了困意,偷偷眯着眼睛来打量伏在书案上的人。
没由来的想起原文中的一段描述:挺直优越的山根,乌润墨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轮廓分明面容俊朗,略微上挑的丹凤眼永远充满平和,像是在其眼中一切都黑白分明。
修真者五感六识超乎常人,不只是直白地视力听力,就连对旁人注视的反应度也随之提高。
闫哲注意到席星野在看他,只是既然是偷偷看,挑明来讲反而会将师兄惹恼。又过了几刻钟,闫哲幽幽开口:“师兄可曾和师父提起过这只灵兽?”
“没来得及。”席星野平躺着,摸了摸猫型灵兽软乎乎的耳朵答道。
其实是因为猫型灵兽如今的危险度太低,让他一度忘记这并不是一只需要人照顾的奶猫,而是雄赳赳的金瞳凶兽。
“要说吗?”席星野在这方面比较愿意听从闫哲给出的建议,毕竟是主角。
闫哲并未从正面给出回答,反而将自己的猜测讲出:“它大概是上古凶兽。当时的法阵在一本典籍中有零碎记载,需要动用这种法阵的灵兽不会寻常。”
席星野看看怀中娇里娇气的小奶猫,只想保持沉默,但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量:“所以那法阵是用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
闫哲的回答干净利落、通俗易懂,席星野对此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