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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愿你(1 / 2)

晚上九点,临京市夜景正浓。

天珑酒店灯火通明的包厢内,一场聚会也接近尾声。

“小谭,这次所里能拿下源盛的案子,你是最大的功臣,来,这杯酒我代表咱们方圆律师事务所敬你。”

满面通红,额头泛着油光的中年男人端着杯子,杯里的白酒因为摇晃洒出来不少,溅到谭映禾的裤子上,凉意瞬间侵袭皮肤。

谭映禾眉头皱几分,抬眼的瞬间又换上笑容。

她皮肤白皙,笑起来温柔乖顺,眼里的流光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更显得灵动。

“您过誉了张主任,我就是个实习律师,没帮上什么忙。”谭映禾酒杯放低,谦卑地看向餐桌对面的薛士琴,“这次还是多亏了薛律师,谈案一直带着我,教了我很多东西。”

她说罢一饮而尽。放下瓷白的酒杯,唇角挂着酒渍,谭映禾用手指轻刮了一下,杏眼红唇,笑容娇俏惹人怜。

张向强眼神炽热,直勾勾地落在谭映禾泛着红晕的脸蛋上。

直白得让人反胃。

谭映禾面不改色地回看他,弯弯的眼睛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张向强回过神来,招呼对面的薛士琴,“小薛,既然映禾都说了,那你也陪一杯。”

席上的氛围有些尴尬,薛士琴面色不太好看。

张向强是事务所里出了名的好色,在座的几乎都看出他的心思了,内心是不耻的,可碍于他合伙人的身份,薛士琴只能端起酒杯,朝谭映禾举了举。

谭映禾端坐着,只是笑。

看起来十分恬静。

酒过三巡,她扛不住了。

席上她职位最低,结账的活儿自然是她的。

谭映禾走出包厢,刚往前台走了几步,胃里就翻涌着,她一个转身,掉头先去了卫生间。

抱着马桶吐了好一会儿,谭映禾已经没有力气。

她回了回神,刚准备起身,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她妈妈袁曼打来的电话,谭映禾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

“妈,有事儿吗?”

袁曼身体不好,几年前和丈夫离婚以后便搬去乡下,和谭映禾的姥姥姥爷一起生活了。乡下的夜晚来得早,她那边很安静,显得声音疲惫。

“小禾,今天吃长寿面了吗?”

谭映禾一怔,旋即才想起,今天似乎是她的生日。

反应过来,她连忙说,“吃了,打了俩荷包蛋呢。”

袁曼似乎是有了几分安慰,继续关心道,“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多注意身体,别总是吃外卖,不干净,你胃又不好......”

谭映禾打断,“妈,我不是一个人,还有陈妄,他挺照顾我的,你放心吧,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听她提到陈妄,袁曼欲言又止,又叮嘱了几句,才长吁短叹地挂上了电话。

谭映禾收起手机,撑着马桶起身,手刚放到门把手上,隔间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老张是疯了吧!竟然让您一个执业律师给实习陪酒?就她也配?”

谭映禾开门的手顿住。

“老张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薛士琴笑了笑,“小谭嘛,是有几分姿色,人也安分,好拿捏,招人喜欢也很正常嘛。”

“安分?”那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一声道,“所里谁不知道源盛的合作是怎么来的?咱们所好歹给他们做了三四年的法律顾问,他们都一点儿面子也不给。那个谭映禾算什么东西啊,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在源盛总裁办公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就拿下了。一个小时诶,想干什么都成了。”

薛士琴轻笑一声,嗔怪道,“你这张嘴呀......”

隔间里,谭映禾实在受不住呕吐物刺激的酒精味,按下了冲水键。

水声响起,门外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薛士琴震惊地看着谭映禾走出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小谭啊,你不是去结账了吗?”

谭映禾神态自若,“哦,突然想上一下厕所。”

“嗯......那你现在,快、快去结账吧。”

她结巴着说完,谭映禾点点头,“好。”

说罢转身推门出去了,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她不是个软柿子,可不愿意当众翻脸。方圆是以她单薄的本科学历能找到最好事务所,当然,工资也是最高的。

因此,好色的上司和嚼舌根的同事根本不算什么。说她是花瓶也好,茶瓶也罢,只要能赚到钱,那些都不值得在乎。

-

结完账回到包厢,众人已经开始穿外套。

谭映禾往座位上瞥了一眼,自己的外套在张向强的手里。

“小谭,你是住锦江花园吧?我送你回去,反正也顺路。”张向强把外套递给她,手心还若有若无地在她胳膊上蹭了一下。

谭映禾若无其事地接过,客气地推辞,“不用了张律,哪能劳烦您啊。我男朋友就在附近,他一会儿就来接我。”

张向强嘴角垮下来,“有男朋友了啊?”

旁边一个姑娘插话进来,“可不嘛,小谭的男朋友可帅了,上次我在事务所门口看过一次,还是个网红呢。”

谭映禾偏头看她,正是刚刚和薛士琴在卫生间里编排她的那个女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叫周月,听茶水间里讨论过,似乎也是通过薛士琴的关系进律所的。

“不是网红。”谭映禾瞥她一眼,不愿意多说。

周月点点头,也不太在意的样子,转头就去和别人说话了。

酒店大门口,有车的先走一步,没车的拼车走了,渐渐地,门口只剩下谭映禾一个人了。

冷风扑面,带走了一些酒气。

谭映禾揉了揉脸,一边往共享单车走,一边掏出手机给陈妄打语音电话。

刚刚妈妈的电话提醒了她,她似乎真的已经很久没见过陈妄了。

微信聊天记录显示,上一次他们联系是上个月。

陈妄说他没钱交房租了,谭映禾说“你可以搬过来跟我住。”

陈妄没回她,五分钟过后,她转了六千过去。

等待接听的过程里,她随意往上翻了翻,原来她和陈妄的对话从没有连续超过四句。

几乎每次都是她找他有事,他只回一句好或者不好,有空或者没空。

只有在要钱的时候,他才会多打几个字。

谭映禾在风口里等了几分钟,语音并没有被接听。

她站在原地思虑片刻,扫了一辆单车。

陈妄住的地方离她晚上吃饭的地方不远,三条街的距离,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甜品店,随便挑了个六寸的小蛋糕,谭映禾就迎着冷风朝陈妄家骑去。

寒夜风冷,她手冻得冰凉,每经过一个红灯就要停下来搓搓手。

好不容易赶到陈妄家楼下,抬头看,四楼的窗户散发着昏黄的光。

她还了车,拎着蛋糕往楼上走。

明天是公司报销发.票的日子,谭映禾一边上楼梯,一边漫不经心地在心里盘算着最近替公司垫了多少钱。

加上晚上这一顿,应该能报销五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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