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玲珑惶恐地拉着谭映禾的胳膊站起来,隔着她的肩膀去瞧裴凛的脸色。
裴凛应当是刚从宴会中抽身,身上带着明显的酒味儿,表情是波澜不惊的,眼神却像蒙了层霜似的,情绪都隐在暗处,让人琢磨不透。
谭映禾刚想走过去解释,他身旁突然冒出一个姑娘,巴掌小脸,五官清秀,穿着雪纺衬衫和职业半裙,看模样是直接从宴会上带过来的。
她笑容妥帖地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裴总,喝口水吧。”
谭映禾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她衬衫外面那件墨青色的西装外套是裴凛的。
还是她早上从衣柜里拿出来的。
她没什么反应地看着,倒是姚玲珑,看到裴凛接下了那瓶水,还有些不高兴地晃了晃谭映禾的手臂,像是在提醒她什么似的。
裴凛没有拧开瓶盖,把水拿在手里,也没有多余的话,倒是面色微沉朝她们看了过来,“还不过来?”
关琰琰大抵是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了,说了句“没事那我就先走了”,然后就一溜烟蹿没影儿了。
谭映禾牵着姚玲珑走过去,明显能感觉到一道赤.裸裸的目光——
穿着裴凛外套的姑娘在观察她,并且是不加掩饰的打量。
她神态自若地走过去,也没解释不给他打电话的原因,“先送玲珑回去吧。”
裴凛俊眉微皱,眼神下移,落在姚玲珑抓着谭映禾的那只手上,语气有隐约的不耐烦,“松手。”
姚玲珑有些害怕地松了手。
裴凛顺势把谭映禾拉到身边,朝着姚玲珑说,“小白在门口,你先上车,让他送你回去。”
“哦。”姚玲珑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快脱身,应了声就赶紧跑了。
盛睿适时走过来,像是刚看到谭映禾身上的酒水,有些担心地开口,“小禾衣服湿了,晚上风大容易感冒,我送你们回去吧。”
一旁的沈雁听到,立马将身上那件外套脱下来,递给裴凛,“裴先生,您的外套。”
裴凛面色阴沉,低声说了句“不用”,然后便牵着谭映禾出去了。
他不悦的姿态很明显,身后二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再追上来。
谭映禾被他扣着手腕,刚走到路边,向秘书就开着车赶了过来。
俩人坐进后排,车门关闭,车窗升起,环境完全变得寂静,谭映禾才扬起手腕,语气清透,“可以松手了吗?”
裴凛那张本就立体的俊脸在路灯的侧照下,轮廓变得越发鲜明,眼神也跟着锋利了几分,“松手?让你再去惹麻烦,然后找其他男人帮忙吗?”
他的衬衫袖扣卷起一截,露出的腕骨修长,在夜色中显出一分脆弱的冷白。谭映禾看了眼,视线便游移回来,不冷不热地开口,“没找你,你不是也来了吗?”
裴凛眸色极深地锁着她,车内氤氲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
半晌,是谭映禾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裴凛才终于松手。
他把那瓶刚刚从沈雁手里接过的矿泉水递给谭映禾,谭映禾摇头拒绝。
路上再没人开口,车内安静得有些诡异。
到了家,谭映禾先上楼,刚脱了湿衣服,门就被打开了。
谭映禾缩在衣柜后面,有些不开心地说,“你就不会敲门吗?”
裴凛面色稍霁,走到沙发上坐下,从烟盒里摸出了一支烟,“去洗澡吧,一身酒味儿。”
谭映禾犹疑片刻,拎着睡衣进了浴室。
放好水,雾气蒸腾,铺满瓷砖的墙壁上缀满水滴。
她打开水,头发刚冲湿,身后覆上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