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映禾的律协考核通过以后,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裴凛的电话恰好过来，他让谭映禾简单收拾些贴身衣物，一个小时之后,他会回家来接她。
谭映禾应了声“好”,声音听着还挺期待。
裴凛忙完手头上的事回家，心情还算不错,直到车子开进明水湾,他清楚地瞧见三个拎着行李箱站在院子里朝他招手的女孩——
向秘书有些怀疑地回头查看裴凛的脸色，却见他眸色微沉,眼底尽是被戏耍后的无奈。
姚玲珑率先跑过来，趴在半降的车窗上,开心地说，“听嫂子说,你要带我们出去玩？”
裴凛隔着她的肩膀往后看,关琰琰也提着一个最大号的鲶鱼包站在院子里，笑眯眯地冲他挥手,而在她身侧，那个本该独自一人的女人却意兴阑珊,一双媚眼懒洋洋地望着他，暗含几分挑衅,仿佛在质问他，你能拿我怎么样？
现下,他是不能怎么样了。
让向秘书又叫了辆车过来，姚玲珑和关琰琰坐在后面的车里，而谭映禾，则被他作恶一般狠狠地拉进了车里。
“你说带我出去放松放松就当庆祝,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也想为我庆祝，总不能拂了美女们的面子吧？”谭映禾一边撩头发，一边含着笑意说。
“她们来就来了，我不介意。”裴凛眉眼低垂，贴近她的耳廓，哑着嗓子说，“到了晚上，最好是你也不会介意。”
他这话说得很暧昧，暗示的意味十足，谭映禾后知后觉地领会到他的意思，杏眼圆睁，瞪着他，“穿件衣服吧你。”
霞山是临京的一处风景区，自然风光极好，梁择秋的民宿建在半山腰，是日式原木风的装修风格，还没抵达便能看见一栋不小的门厅，木质的门头写着“知味”二字，下面是两颗粗壮的日本黑松，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处处彰显着老板不俗的品味。
谭映禾刚下车就被关琰琰拽过去拍照，相机刚拿出来，盛睿的身影从树后出现，于是刚刚还活泼的姚玲珑霎时就不说话了，红着小脸儿站在谭映禾身侧，一双湿漉漉的眼珠子不停地打转儿。
“小禾。”盛睿过来同她打招呼，“律协考核过了？”
谭映禾点点头，声音轻软，“盛睿哥哥，这两天要麻烦你了。”
她原本只打算叫上两个女孩子的，但禁不住姚玲珑的软磨硬泡，非让她行点方便，便扯出了“三个女孩在山上不安全”的烂借口，邀请盛睿一同来了。
“没关系，反正我这两天也没工作。”好在盛睿看起来清正得很，目光不经意落到不远处的裴凛身上时，表情迟疑了片刻，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谭映禾以为他是意外裴凛的出现，于是主动解释，面不改色地撒谎，“裴总这两天的行程意外取消了，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盛睿点点头，并没有细究，然后就要去帮她提行李，谭映禾忙挥手，说自己的行李都在车上，瞥一眼旁边文静腼腆的姚玲珑，她笑着朝裴凛说，“你帮玲珑提把，她行李挺多的。”
姚玲珑拖着浅蓝色的小箱子，眼神一直回避着，闻言羞涩地开口，声如细蚊，“我自己拿就行了。”
还是盛睿主动出手，把行李箱接了过来，冲她打招呼，“没关系，我先带你去办入住吧。”
姚玲珑红着脸答应，然后跟着他进去。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径上，裴凛才慢悠悠地从身后出来，语气有些低沉，“你还真是不嫌麻烦。”
“还不是为了你那宝贝妹妹？”谭映禾觑他一眼，一副掌家难管的样子，细细的秀眉皱起几分，眼底的水光更显得潋滟。
裴凛薄唇勾起浅笑，眼底是清风霁月般的明朗——
会跟他闹脾气，会为了跟他有关的人操心，他很喜欢这样的谭映禾。
在来的路上，裴凛便让梁择秋的助理安排好了房间，其余人都住在走廊另一侧的普通单间里，只有裴凛和谭映禾住在西侧的情侣套房。
所谓套房，也并没什么特殊的，只是窗台外的院子里多了一方露天的温泉，两侧是青石板铺就，院墙高悬，温泉便掩在郁郁葱葱的花柏和罗汉松里。
谭映禾进入房间以后，先是去院里逛了一圈儿，惊诧于品种繁多的日式观景树，布置得仙风道骨，她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镜头对准窗台上那株厚皮香时，右侧一道身影晃进了屏幕右侧。
谭映禾按下快门，手机自带的喀嚓声响起，裴凛望了过来。
他眼神沉静，上身未着半寸衣物，胸膛的肌肉线条在侧光下纹理清晰，又泛着一种健康的白，腹部紧致，细看还有标志的人鱼线。
谭映禾放大照片，啧啧称叹，“这身材，不当男模真是可惜了。”
话音落下，丝毫没察觉面前的人逐渐靠近。
裴凛拉着她的手腕越过门框，相拥着躺到了榻榻米上，他右臂弯曲撑着脸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英俊的眉眼染上兴味，唇边笑意逐渐放大，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邪性，“我做男模，你有钱点吗？”
谭映禾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察觉到他的意图，面色微微发白，杏仁似的大眼睛里藏满惊惶，“没钱，我穷光蛋一个。”
“哦。”裴凛嗓音沙哑，沉稳又有磁性，摩挲着她的下巴，眼神变得晦暗，“那我勉强送你一回吧。”
手机瞬间滑落，砸在地板发出钝厚的声响，仿佛预告了什么。
谭映禾的清明意识消散的前一秒，还在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手欠。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结束，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谭映禾靠在枕头上，出神地望着窗外，隔壁浴室里水声潺潺，与庭院里雨打枝叶的声音呼应着，是裴凛在洗漱。
每回做完这档子事，她都要发会儿呆，脑袋里有种超脱物外的空洞。
男人常说的贤者时间，谭映禾从未在裴凛身上见过。完事以后，裴凛只会抱她一会儿，俩人沉默几分钟，然后他就抱谭映禾去浴室洗漱，将她清洗干净抱回床上，他再折返回去清洗自己。
在男女之间这件事上，她只看出裴凛的热衷，从未见他脸上出现过任何迷茫。
迷茫的只有她自己。
裴凛从浴室出来，穿着纯白的浴泡，胸膛微敞，头发湿漉漉的，从床头柜上拿起眼睛架到了鼻梁上，有一种清隽儒雅的风流。
谭映禾倚在床边看他，还以为他有公事要处理，哪知道他直接走到床边坐下，把她的腿从被子里拉了出来。
“又干嘛？”谭映禾嗓音微颤，鼻尖红红的，眼底的惊惧明显。
刚刚手机就已经响了几轮，她只看到关琰琰的名字，连回个消息的功夫都没有，就被裴凛把抢了过去，随手扔到了榻榻米上。
“要吃饭了。”谭映禾微不可见地往后缩了缩，提醒他，“太晚出去不好。
裴凛没有直接回答她，略有几分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的小腿，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
谭映禾掀起眼皮去瞧，裴凛站在床边，微微俯身查看，半扇眼睫轻垂，眉骨掩去了眼神里的情绪，但看模样，是有些不悦的。
“这是怎么了？”他在床边坐下，手掌覆上她小腿上的一处淤青，面容染上寒霜，静静地望着她。
谭映禾一愣，旋即垂眸去看，右侧小腿上一寸深色的淤青，已重得有些发紫。
想了想，她淡声道，“昨天那小屁孩踢的。”
裴凛眸色渐沉，没有说话。
刚刚洗澡时他就发现了，那个位置不高不低的，不像是磕碰，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踢了一脚。昨晚在宴会上，他是在谭力出现以后才过去的，事先也并未看到谭映禾和那小屁孩起过什么争执。
裴凛走过去拿电话，给梁择秋的助理打了一通，让他去买点祛瘀的药膏。
谭映禾想制止，也没来得及，有些无语，“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力气？不碰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