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上一次目睹他耳朵红,还是那年元旦汇演。
而忆起元旦汇演上的往事,南迦也感到些许窘迫。
林跃起身回餐桌前:“……我有点发烧。”
听起来像他的掩饰之辞,但她刚刚戳他的耳朵时确实觉得烫,和他手掌的凉意宛若冰火两重天。谨慎起见,南迦从医药箱取出体温枪,靠近他的额头测了一下。
,真的发烧了。
好在南迦提前有所准备,帮他倒了杯开水晾在一旁:“你饭吃完,正好吃药。”
“……你打算开药店?”林跃捡起她摊到他面前的一堆药,退烧的、止咳的、咽炎含片和气雾剂等等,一应俱全。
“还不是看你买得少了,以防万一让林阿姨去备了点。”南迦拿着逗猫棒正和迦妃玩耍,她挥动了好几下,安静乖巧的迦妃才终于伸出它的一只爪子尝试抓逗猫棒。
须臾,林跃搁落筷子,杯子里的水温刚刚适宜,他挑出退烧药和止咳药。
迦妃在逗猫棒的引诱下比之前活跃多了,两只眼睛没离开逗猫棒上的那颗小球,伺机而动,肉呼呼的身体腾空去扑,却扑了个空,它翻倒在地板上,四只脚都朝上蹬。
南迦因为迦妃奶凶奶凶的模样乐个不停:“太可爱太可爱了!怎么会这么可爱!你选猫的眼光不错啊!”
林跃含住杯口吞药喝水,唇边弧度浅淡。
这之后林跃又被她赶回卧室,南迦则带着迦妃到书房刷题。
不多时,迦妃趁她不注意,溜了。既然它呆不住,南迦也不勉强,只是跟出去确认它的安全。她总担心它刚来这个家里,不熟悉环境,不小心就磕着碰着。
结果发现迦妃哪儿也没去,安安静静窝在林跃所住的次卧门口。
“想见拽逼同桌是么?”南迦笑。正好她也想看看林跃的情况,便抱起它,轻手轻脚拧动房门。
门没锁,屋里的灯也没关。
南迦来到床前。
林跃躺在床上,头发有些乱,以往的冷白皮在病中更显苍白,倒并未影响他的帅气,就是看起来也更冻人。
他的电脑放在床头柜,进入待机的状态。不难猜测他先前并没有乖乖休息,还妄图码代码,可没抗住药效,才不得不睡下。
迦妃忽然噌地从她怀里跳到林跃身上。
南迦神经绷紧,生怕它吵醒林跃,迅速把它捞到一旁。
林跃的眉峰微微凛起,平直的嘴角也抿一下,不过并没有醒。
南迦松一口气,弯身将他伸在被子外面的手和脚盖住,然后出去把体温枪、热水壶、酒精、医用棉球还有她的复习资料统统带进来。
迦妃似乎明白林跃在生病,没再乱跳,乖巧地窝在林跃的身边,盯着南迦又给林跃量体温、然后拿医用棉球沾了酒精往林跃的额头擦拭。
林跃模模糊糊醒过一次,看到南迦坐在地毯上趴着他的床边嘴巴撅起拱着鼻子下的笔认认真真做题。
他以为是做梦,继续睡去。
之后真的断断续续梦到一些以前的事情。
高二文理分科,班级人数不再是单数,正好成双,但他依旧独自占一张桌子,新班主任没有像田英强行塞他一个同桌。
瞿闻宣取代张焱辉坐在了马川旁边。某天瞿闻宣忘记带文具,找马川借,马川说:“跃哥有很多,宣哥你问跃哥拿,以前迦姐就总借跃哥的。”
那是时隔半年,他久违地再听到身边有人提起南迦。
瞿闻宣闻言转过来要笑不笑地故意嘲讽他:“看不出来你这么冷血无情的逼王还乐于助人?”
瞿闻宣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没有察觉南迦之于他的特殊,但他那段时间已经将瞿闻宣荡漾的少男春心洞悉得透彻,并于当晚放学回家的路上戳破瞿闻宣对章遇宁的单相思。
瞿闻宣震惊之余恼羞成怒,和他大干特干了一架。干完架,瞿闻宣破罐子破摔承认了,逼问他怎么发现的。瞿闻宣声称自己明明遮掩得非常严实。
彼时他冷哂:“你太骚了,瞎子都嗅得出来。”
瞿闻宣又勒住他的脖子开打。
事实上,瞿闻宣确实并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过于明显,他能发现,一方面得益于他和瞿闻宣相识十多年太过熟悉,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在于,他比瞿闻宣更早体味到……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他冷眼旁观瞿闻宣整个暗恋期的心路历程,又在高三亲眼见证瞿闻宣和章遇宁的双向奔赴。瞿闻宣像一面镜子,对照出他身上所严重缺失的那股冲动。
后来他尝试过的第一次冲动,是大一上学期,十二月底,他根据曾经翁云帮南迦寄回东西而留下的地址,试探性地将《同桌,不可以上课睡觉》快递过去。但快件因为查无此人而被退回来。
退回来那天的日子他记得特别清楚,是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1月3号。
瞿闻宣嘚瑟地发消息向他炫耀:【你爷爷我保存了十八年的初吻昨天交出去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个没有初吻的男人了!】
他坐在出租房里,盯着《同桌,不可以上课睡觉》,嘲弄地面对现实:有些人,真的一旦错过就不会再遇见。
可她曾经温暖又明媚地在他乏善可陈的生活中短暂留下的痕迹依旧无法磨灭,他依旧会在繁重学业的罅隙间不经意地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