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拨开对方搭到他肩上的手，一声不吭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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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最后一节课高一年级的全体师生集中在五百人报告厅里召开开学典礼，作为新生代表上台演讲的也正是林跃。
唐迦坐在底下，一心三用：看林跃演讲、躲避老师的视线偷偷使用手机和唐炜发消息、听马川和张焱辉在旁边交流林跃和八班的瞿闻宣两人如何刚入学就成为全年级默认的段草，以及跻身校园论坛中关于清荣一中的校草候选人。
马川和张焱辉是她和林跃的前桌。这其实已经不是他们刚开始讨论林跃了。上午她和他们俩相互认识时，就断断续续从马川口中耳闻，林跃在清荣一中的附属初中上学时便名声在外。她倒因为迟到，阴差阳错地得到一部分女生想都不敢想的与林跃每天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唐迦承认，同桌的皮囊确实有些出众，但脾气是不是差了些？她并不是很稀罕啊，还是换个性格好相处些的同桌吧？
开学典礼结束后，唐迦第一时间离开学校。
校门口外的马路对面，一金一黄两颗醒目的杀马特脑袋蹲在路边抽烟，脸长得一模一样，身材也都精瘦得猴子似的。
“赵耳赵多哥！”唐迦穿过人行道走向他们。
两人赶忙捻灭烟头：“炜哥妹妹，放学了。”
今天发下来许多新课本，她虽然只挑了几本带回家书包也特别沉，唐迦便没有拒绝赵耳和赵多兄弟俩伸来的帮忙拎书包的手。
她往他们身后张望：“我哥呢？”
赵耳赵多指着某条巷子：“里头。玩猫捉老鼠游戏。”
唐迦即刻迈步：“走！我也去瞧瞧！”
赵多迟疑：“炜哥让我们先带你回家。”
“我瞧完再回家也是一样的啊。”唐迦问，“他说不许这样了吗？”
赵耳被成功忽悠了：“对啊，炜哥没说不让这样。炜哥妹妹想看炜哥怎么教训欺负她的人，就让她看吧。”
赵多拧了拧赵耳的耳朵：“有什么可看的？炜哥一直都不喜欢妹妹看见他——诶炜哥妹妹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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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耀喊林跃和瞿闻宣熟悉熟悉高中的篮球场。
瞿闻宣说：“熟悉个屁，我们初中时又不是没偷偷来这里的球场打过球。”
林跃也说：“你们打，我要修车。”
瞿闻宣同他一起走到学校大门旁边的车棚，轻轻踢了一下他单车断掉的链子：“你车真坏了？”
林跃将单车从瞿闻宣脚边挪开：“咸猪脚离远点。”
瞿闻宣短促地吹一记口哨：“这就是你早上不讲义气丢下我先来学校的报应。”
林跃送他一字诀：“滚。”
他的心情越不好，瞿闻宣的心情越大好。瞿闻宣嘚瑟地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大摇大摆地去给自己的单车开锁，显摆道：“我妈送我的这辆酷炫的新车没有后座，不好意思，载不了你，你拖着你掉链子的旧车慢慢爬回家。”
林跃拽了两下单车，突然失去修车的欲望。他重新锁上单车，拉一把背在单肩的书包，离开车棚。
“你车呢？不是要修？”瞿闻宣没走，骑着酷炫的新单车极高调地等在校门口，引得其他学生频频注目。
“不修了。”林跃甩甩手，“你自己先回家。我去买几本书，搭公交。”
穿过马路，林跃走到对面，一两百米后熟稔地拐进某条巷子里，去了卡西莫多的书店。
等他挑完书结账出来时，在巷子里又见到唐迦。
和早上遇见唐迦翻墙差不多的位置，两个中年男人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哀嚎求饶。
中年男人林跃见过，就是早上追着唐迦跑的两个。
年轻男人林跃第一次见。对方的身材高大，头发剪得特别短，接近寸头，但后脑勺留着一块稍微长些的头发，编成脏辫。
两个中年男人一口一声地称呼其为炜哥：“炜哥！我们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来骚扰你妹妹了！不不不，是不敢再来骚扰你们兄妹俩了！唐国强的赌债我们只找唐国强！和你们兄妹俩都无关！我们不找你们！”
角落里的唐迦插话道：“哥，差不多行了，我肚子很饿。妈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家一起吃饭呢。”
她身边跟带着左右护法似的站有两位杀马特双胞胎青年，旁边是两辆摩托，改装得特别酷炫。唐迦把她的书包放在更胜一筹的蓝色摩托座上，手里拿着美工刀和透明胶，正在给新书包书皮。
“都说让你先回家了。”唐炜拧眉，但表情间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回完唐迦，唐炜重新看回两个中年男人，神色狠厉而语气凶狠：“我妹妹饿了，我没时间在这儿继续和你们玩，今天暂时就这么放过你们。回去替我转告你们李哥，唐国强那个狗杂种早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他想割唐国强的耳朵、挖唐国强的眼睛随他的便，我不仅眼睛不会眨一下，还会马上放鞭炮庆祝！唐国强欠的赌债，就让唐国强卖血卖肾自己还！”
两个中年男人：“是是是是！我们一定原话转告？”
唐迦轻轻一笑：“你们把我哥刚刚说的背出来我听听，是不是‘原话’呗。”
唐炜双手抱臂，顺着唐迦的话也说：“背出来我妹妹听听。”
两个中年男人顿时傻眼，见唐炜并非开玩笑，他们支支吾吾磕磕绊绊地开始重复，重复没几句只能请求唐炜再说一次。
唐炜直接让他们滚蛋。
两人麻溜地连滚带爬，看见林跃时顿住一下：“妈的早上如果不是你给我们指错路我们早抓到——”
“诶，同桌，好巧啊。”唐迦这会儿才发现林跃的身影。
两个中年男人见唐迦和他似乎很熟的样子，屁不敢再放，即刻收回没讲完的话，脚底抹油滚得愈发快。
唐炜倒是早看到林跃了，以为林跃是个看热闹的学生，未料唐迦认识。不仅认识，唐迦还很喜欢他似的，丢下她包到一半的书皮笑着走到他面前。
“你来这家书店买书啊？”唐迦朝他身后的书店扬扬下巴。
“嗯。”林跃似有若无应个单音，一贯地冷冷淡淡对谁都不活络的表情，绕开她径自走人。
唐迦追上他两步，小声说：“同桌，你被他们认了脸，不知道他们之后会不会找你麻烦，你当心点啊。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你帮了我，也不会受到牵连。”
林跃不甚在意，反问她：“我什么时候帮过你？”
唐迦耸耸肩：“行吧，没帮就没帮。反正你当心点，他们要是真来找你，你记得联系我。我的电话号码你——”
林跃并没有等她说完。
唐迦撇撇嘴，倒未和他计较。
唐炜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侧，和她一样盯着林跃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情绪明显不高兴地问：“那小子谁？一脸逼样，你冲他笑，他臭得跟你欠她钱似的。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喊他同桌？什么同桌？一中里的同桌？你一个女生怎么和个男生同桌？谁安排的？你们老师吗？你们老师怎么回事——”
“哥，”唐迦捂住耳朵打断他，没好气，“你叫唐炜不叫唐僧好不好？”
唐炜抓开唐迦的手：“那小子究竟——”
“早上他帮了我，我才没被那两个抓到。”唐迦折返回摩托前收拾书包。虽然他不承认，但她躲进书店里之后通过窗户玻璃看见了，看见他给那两个人指了另外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