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远川的目光却落到盒子里面的信封上,一沓信封盖的都是邮政的戳,“这是?”
“不知道谁寄的信,每封里面都有钱。寄了好几年,两年前终于停了。”黄太说,“去邮局也没找到人。”
盛远川拿起其中一封,那上面一手小楷工整秀丽,“因为两年前,她出车祸,过世了。”
“你怎么知道?”老黄讶然。
“这信封上的落款,是我母亲的字体。”
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母亲那天急于出门是为了去哪儿。那个午后父母争吵的来源又是什么。
那一封封写着“赎珠之过,聊表寸心”的信,不知道傅俐写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父亲做过的错事被母亲发现,因为爱盛崇山,她没法揭穿,但良心上又过不去,她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补偿黄家,用盛崇山留下的养儿子的钱,替他赎罪。
盛远川把信封放回去,开始翻看相册。翻到某一页,他问黄太,“阿姨,这是您同事?”
“傅俐啊。以前的同事。”黄太看着他翻开的那一页,“噢,这是那次学校开团拜会,傅俐带着她儿子,我带着小九。后来她跳槽去S大,就没再联系了。”
黄太再看了一眼,有些心惊,“不是,怎么越看越眼熟,和你……有点像。”
照片上的女教授笑意盈盈地看着前方的一对小儿女。细看时,眉眼和现在的盛远川出奇相似。
盛远川说,“这些信就是她寄的。”
“S市太小了。随便出门逛逛碰见个人,搞不好都有三辈以内的关系。”黄太给盛远川倒了杯果茶,“你母亲也不容易,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如果这孩子和小九真能走到最后,她不介意分出一点真心,把他当半个儿子对待。
“上一辈的事,过去了。不再提了。”老黄摆摆手,“但你别高兴太早,小九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说罢,像觉得不够似的,补了句,“谁哄谁知道。”
*
老黄和黄太借口回房午休,给他们留了空间。
盛远川拿起礼物盒,敲了敲黄时雨的房门,没动静,再敲时她怒气冲冲地开了门,迎面怒斥,“大中午的敲敲敲,烦不烦啊你?”
说完她就要合上,盛远川眼疾手快,在她关门之前从门缝中挤进来,砰地一声门板关上,他说,“叔叔阿姨都睡了,小点声。”
“你出去!”她推他,终究顾忌着他刚做完手术,手上不敢太用力。盛远川瞅准她心软时的一瞬动摇,把人抱入怀中,高大的身躯弯着,下巴搭在她肩上,“别生气了,我错了。”
黄时雨抬脚就踢他腿,只听他闷哼一声,她便不再动了,“放手,不然我就喊了。”
盛远川如她所愿松开,她回了书桌边坐下,别扭地转过头,不往他这边看。
少女的房间有着淡淡甜香,是柑橘的清新味道。盛远川单膝跪地蹲在她脚边,手搭在她膝盖上,抬头看着她,“不生气了好不好?我听南医生说,你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那你就别来气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她想打掉他的手,反倒被他捉住了,握在手心,抽也抽不开,“我们俩没有关系了。”
“心这么狠呢。”他在她手背亲了下,“我就你这么一个女朋友,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噢。我不接受,你走吧。”黄时雨这几天几乎把这辈子所有的狠话都放光了。
“你不是在电话里说了要收拾我吗?我送上门负荆请罪了,收拾吧。”
“收拾过了。”直接分手就是最狠的收拾。
“给你买了裙子,看看喜欢吗?”
“不看,拿走。”
“怎样才能消气?”盛远川说,“想要什么,你说,肯定给你弄到。哪里不满意也说说,我以后一定改。”
“别整这么油腻。”黄时雨嘁了一声,怼他,“我要星星,你去摘啊。”
“笔拿来,我给你画。”
“别,你的笔还是留着画影后,人家健康dú • lì又才华横溢。我不够格。”她仍是冷着脸。
“那是我表姐。”盛远川说,“和夏歌一样,有血缘关系。你不是喜欢她么,回头带你见真人。”
“电视上见见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