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鸣涧今天差点迟到。
原身有宿舍,却从不住,每天都光明正大的回家,他家又在市中心有名的别墅区,离华育高中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因此动不动就迟到。
他昨天睡得不是很好了,今天一大早惊醒时已经是七点了。
联想到昨天夜里做的梦,他不仅抿了下唇,只觉得头疼。
他昨天梦到了原著的剧情,准确一点说,是梦到了原身的死。想到那段在梦中化为实质的描写,他不由自主咋舌。
看来,他昨天的猜想是对的。
万人嫌这个身份不仅在原著中害死了原身,还会在将来害死他。
常鸣涧不想再死一次。
所以他必须、必须、必须扭转这个身份。
在心里下了决定,他回神,三两步跨上台阶。
上课铃响了两道,操场上空空如也,不远处是巡逻的值班老师,正慢悠悠的朝这边走。
常鸣涧抓准时机溜进了教学楼。
他往窗户里看了眼,还好,班主任没来。
他在心里嘀咕,住宿的事想来可以提上行程,每天在学校和家来来回回很麻烦。
常鸣涧一边想着,推开了教室门。
眼角余光略过一抹银色,不待他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突然有巨大的水声在他耳边响起。
“哗啦——”
银色铁桶在地上滚了两三圈,骨碌碌滚出去,撞上讲台,又滚回来,里头残存的水洒了一地。
教室里爆发出哄笑。
常鸣涧被淋成了落汤鸡,那桶水被接的很满,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逃脱,绑小揪揪的皮筋被水骤然爆发冲走,躺在一地水泊中。
蓝发湿漉漉的盖下来,遮住他双眼,衣服湿漉透了,贴在身上极其不好受。
“哈哈哈看啊,这白痴又中计了。”
“他shǎ • bī吧,都这么多次了还能中计了,屡教不改,跟他说了多少遍了,他这样的人不配近来,就是没点自知之明。”
“哦——某人成了落汤鸡了,这下要哭着去找男神要安慰了……”
“他不会又哭着去找家长来吧,脸真大啊。”
常·落汤鸡·鸣·哭着去找家长·涧:“……”
他听着这些奚落的声音,抬手抹了脸,一串水珠被他甩出去,他将额发往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那双被遮住的双利刃一般,往班里看过去。
他很确信,他走来时有人看见了他,一个班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提醒他,对这场“恶作剧”都乐见其成。
是他低估这群小屁孩了。
原以为就那么点手段,没想到还有更老的手法。
常鸣涧的眸子里只剩冷意,早上差点迟到被抓,心情本身就不太好,现下又被这样来了一出。
他拎起铁桶,“这是谁做的?”
班里的哄笑声变小,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有的更是直接嗤笑出声。
没有人说话。
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光明正大,毫不避讳。
原身天天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群垃圾。
不论对方做的多过分,他都只是忍耐,不停的忍耐。
常鸣涧换了个问题:“我没有资格从正门进来?”
昨天差点和他打起来的男生提高分贝:“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这种问题都要问。”
常鸣涧把铁桶丢出去。
空荡荡的铁皮撞上讲台,发出清晰刺耳的声响。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班主任的声音。
“常鸣涧?你上哪儿去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一身湿漉漉的,回家去把衣服换了再来学校,你以为学校是什么地方?”
常鸣涧回头扫了她一眼,女人眼中满是严厉,仔细看还能看见瞳孔之中深深的厌恶。
问都没问就给人定了罪。
他的目光很凉,班主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见他甩下书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小心踩着高跟鞋蹚过水渍,低低骂了一声。
“谁干的,出来把门口的水给我弄干净,脏死了。”
有学生嘻嘻哈哈的回答他:“老师,又不是我们弄的。常鸣涧弄得你找他去呗。”
他们毫无悔过之心,在视而不见的包庇下,逐渐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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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鸣涧哪儿也没去,他在找厕所。
准确来说,是厕所的杂物间。
被淋的那瞬间,他想了无数法子,或是隐忍或是和解,或是冷漠对待,或是装作没发生。
但这都是上辈子的他会做的。
既然是书中,他可不想还活的同上辈子一样。:
阳光大盛,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摊小小的水渍,他往楼梯拐角走去。不远处有反光镜,拐角处光线大亮,他微微眯了眯眼,——下一秒,他整个人骤然撞上什么柔软的物体。
“哗啦——”
纸张飞扬,文件散了满地。
常鸣涧往后退,压根没看清这人是谁,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他身后,左云庭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递给骆径,“这小学弟,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骆径的视线落在楼梯的那一串水渍上,胸前被撞了一下,显出点湿漉漉的水痕,教他立刻皱眉。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