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径走在他身边,从他低垂的视角,能看见对方笔直修长的双腿,还有那和自己同步迈出的步伐。
“不是说给我的,怎么,我收不得?还是说……那其实是给别人的。”他淡声道。
的确是给骆径的,但但但……他不管,骆径就是收不得!
常鸣涧心里倏地升起些赌气,同这个比自己小了许多岁的小屁孩,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笑,摇了摇头,想否认,又蓦地发现……
这好像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冒出什么激烈的情绪。
他性子冷淡惯了,再加上遗传病的缘故,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心率过快、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久而久之,他的情绪便像是退化一般,很难再提起来了。
没想到再出现这种较为明显的情绪,是对着一个小屁孩?
常鸣涧轻轻吸了一口气,胸前发出轻微的震颤,“那你要怎么才肯还给我?”
骆径似是在思考。
半晌,只听得他的声音:“也不是不可以。”
常鸣涧眸子猛的一亮,往他脸上看过去。
“你重新写一封信给我,随便什么内容都行,把这张草稿换回去。”
常鸣涧的脸又一下跨了。
重新写一封?
他写什么,总不可能又是情书吧,那他换不换回来还有什么必要?
虽然没搞懂为什么骆径非要让他写信,但对方也没说非要他写什么,他随便敷衍两下,把原身肉麻的草稿拿回来不就好了。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骆径补充道:“我不要乱写的,也不能敷衍了事。”
常鸣涧不说话了,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好,那我尽快把信给你,你把草稿还我。”
着急的事暂时有了解决的方法,常鸣涧便不再纠结,这种时候纠结也没有用,不如放宽心态。
高二宿舍楼已然近在眼前。
他们在会议室耽搁的太久,这会儿已经是晚自习了,校内没有一个人,学生们都在上课。
天色也暗淡下来,一片都是昏黄的,并不是纯粹的黑暗,被城市的灯红酒绿映射出了光彩。
常鸣涧看了眼,宿舍楼从树木中露出一个显得有些尖锐的角,好像将要撕破这沉沉夜色一般。
他突然低声道:“谢谢。”
骆径明知故问:“谢我什么?”
“谢你很多。”
这话真心实意。
常鸣涧鞋底轻轻蹭着地板,掉落的枝叶在他脚边被碾碎了。
他放轻声音,像是怕被谁听到一般,“谢你之前送我去医院,也谢你肯帮忙,明明看见了红毛他们在直播,却没有让他关上,还肯帮忙把视频传到多媒体,投到大屏幕上……”
他拨动额发,把彩虹色的渐变小发卡取下来,将松散了不少的额发横着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