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庭轻咳一下,伸手按了电梯。
一会儿,门开了,两人上来了,牵着手。
南旖看到的时候,弯起了眼睛:“啊,小虞,你也来啦。”
肖虞喊了人。
叶幸周也喊了南旖,然后朗庭忽然说:“你没喊我。”
肖虞和叶幸周纷纷挑眉。
朗庭:“连襟啊,喊姐夫啊。”
“……”
南旖笑着去揍他,压低声音说:“你是嫌他没把你揍毁容吗?”
肖虞在边上笑。
叶幸周看着看着,开口:“姐夫。”
所有人:“……”
展随端着杯咖啡从客厅走来,乐着说:“我们校花来了,稀罕啊。”
肖虞和叶幸周看去,前者愉快打招呼:“展随,你在呢。”
“嗯,路过城北,本来想去光景苑的,但是想到我们叶大哥不是才认了个小宝贝,怕去打扰了你们一家子。”他笑了笑。
叶幸周牵着肖虞过去。
落座后,看着他们俩坐在一起,展随感慨万千:“这么多年了,肖虞,我是真佩服你啊,当年和幸周真在一起了就算了,现在还又复合,关键是,有个小可爱,真的是,校花不愧是校花,厉害。”
肖虞悠悠一笑:“还行吧,缘分在那儿,我也没办法。”
几人一乐。
展随看了看朗庭那还有点受伤痕迹的脸上,叹气:“也就朗庭大胆了,搁我我肯定不会瞒着幸周的。”
肖虞:“为什么?我让你瞒着你敢给我说?!”
展随乐出声,但是还是表示:“毕竟,那年初一啊,就是因为我打了个电话给幸周,说我出了点事故,去接我一下,他才会把小幸茴儿一个人留在他们那个家里,后来才有了跟后妈的那出事。”他感慨,“朗庭没办法准确地体会那晚的烟火,我的话,我知道幸周最在意什么。”
肖虞没说话。
展随:“所以啊,”他戏谑了句,“肖虞,你就是识人不清,摊上了朗庭,他也跟你一样选择瞒着,要是你遇上我,我一早就告诉幸周了,然后你俩早在一起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一个人带孩子了,还有啥事啊。”
众人失笑,朗庭踢他:“你滚吧。”
叶幸周笑了笑后,说:“都过去了,别说了。都是为我好。”
展随看他一眼:“行啊,只能说,路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叶幸周点点头。
展随:“只要你能接受,真别太怪自己,就都过去了,我是真希望你俩都不用再各过各的了,真特么心酸,都从十九岁到二十六了,该稳定了。”
叶幸周牵了牵唇角,点点头,看了舍友一眼,再回眸看了看身侧。
肖虞朝他一笑。
…
从朗庭家拿了玩具出门,已经十来点了,外面雪小了很多。肖虞拿着玩具,叶幸周撑伞,两人继续悠哉悠哉出去。
上了车,叶幸周觉得天太冷,就没再安排什么节目了,直接把车开往了肖虞家。
天气不是很好,十来点路上车子已经不多了。
偶尔的一辆从窗外略过,眨眼间消失在芒芒的道路尽头。
叶幸周开得比较慢,显而易见的不舍得。
肖虞也从头到尾没说一句,你怎么开那么慢呀。
她一直在一首首地听着歌,美妙的心情溢满车厢的每个角落。
不过最终还是在二十来分钟后,到了华洲的门口停下来了,就是叶幸周没马上给车子解锁。
他只解开了安全带,然后伸手去关小了一点车载音乐,再去看副驾座的肖虞。
肖虞也不是很想就这么下去,似乎很想在这个晚上和他多待一会儿。
下一秒,他就倾身过来了。
肖虞眼前一黑,感受到有一只手摸到了她的安全带,卡扣松开的声音在这个雪夜车厢里万般清晰。
随后,那只手就顺着落在了她的腰侧。
肖虞掀起眼皮,借着朦朦胧胧的车灯看,叶幸周的眉眼此刻清晰无比地展现在她瞳孔中——精致的桃花眼,那颗撩人的泪痣,高挺的鼻梁,还要薄薄的嘴唇,都在诱惑她。
而且他这个姿势......
肖虞庆幸他应该看不见她的脸红,毕竟灯色昏黄。
所以她故作淡定地挑了挑细长的眉尾,轻声困惑着问:“干嘛啊?”
叶幸周的嘴角在她的声音落下后,肉眼可见的,缓缓勾了起来。
肖虞被这个细微的动作苏到心跳随之清晰地怦怦怦加速起来。
她呼吸也略略加深了,又下意识喊:“幸周?”
“嗯。”
“你做什么?”
“看看你……”他伸手捧起她的脸,“我梦见你好多好多回,也梦见好多回好多回的这个场景。”
肖虞一愣,眼中流转的光不知不觉停止了转动。
叶幸周的指腹微微一动,温柔地摩挲了下她柔嫩的脸颊:“……想说藏了挺久的话,以前没办法说。”
肖虞回神,下意识伸手攀上他的肩,拉近了一丝距离,呵气如兰道:“你在读书的时候就很想我?没好好学习啊,哥哥。”
叶幸周浅浅一笑:“有吧,该忙的时候忙,但是……每天剑桥郡日落的时候都想你,总是想你那次在集思楼楼顶等我的样子;”
“你还记得那天?”她很惊讶,那都是她大二时候的事了。
叶幸周点点下巴:“还有,星星起来的时候也想你,想你大二那次夏天,拉我去海边看星星;深夜偶尔睡不着时,控制不住翻你的照片;清晨日光飞进房间时,还是想你。有时差,老是猜你那会儿在干吗,特别想知道你在干吗,太想你了。”
肖虞好像陷在一个漩涡里,整个思绪都紊乱了,似乎随着他的话,飘了到了他说的那些她从未谋面的环境里。
叶幸周从来没说过这么多想念的话,以前两人不需要说这些,每天见面时一个眼神似乎就能表达所有意思了,因为那会儿,最多也就二十四小时没有见。
这会儿……他好像知道,一个眼神表达不了这四年的所有想念,只能说出来了。
肖虞眼底有点热,又止不住朝他扬起了嘴角:“我呀,你离开后那三个月,我每天傍晚从学校去医院;晚上也会闲来无事在医院看星星,你也陪我在医院看过星星嘛,看了好多次,那会儿会想着你那些安抚我绝对不会有事的话,心情还可以;”
“是嘛……”
“嗯,深夜偶尔没睡着,也会想起你,然后就点你朋友圈,翻一翻,看我以前给你的留言;早上回学校,每一步都有叶幸周的气息,所以你就钻入我脑子里了。”
四年后再知道那会儿拼命想知道的事,叶幸周也好一会儿没动,只有心里像有什么水花在搅弄着,有些如愿以偿的感动,很深很深的那种感动与圆满。
“幸周。”
车厢内明暗的光在男人俊逸的眉眼间交杂,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是不是这些话很晚啊?”
叶幸周摇头。
有些事晚是晚了,但此刻是她在他怀里说出来的,他就不觉得晚了。
只要她还在,叶幸周觉得这辈子到任何时候都是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