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气氛朝着不可言说的方向发展去，邱橙用残存的理智及时打断。
她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抬离。
男人的胳膊上青筋暴起，纹路格外明显。
邱橙的嗓音有点软，带点娇，轻媚道：“时间不够，别闹了。”
没有满足的秋程几乎要把她抵到落地窗的玻璃上。
他像小孩子似的任性低喃：“不去吃饭了。”
邱橙嗔他：“都约好了。”
她在他怀里挣扎，小声说：“别闹啦程哥，快点换衣服，该出门了。”
秋程只好作罢，在松开她之前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林冬序订的饭店离他们住的酒店并不远，所以秋程就没让林冬序特意开车过来接他们。
俩人手牵手，迎着英国的晚风，一边欣赏英伦情调的街景，一边往约定的饭店走去。
林冬序订的桌位刚好靠窗，扭脸就能看到繁华漂亮的街景。
邱橙靠窗而坐，秋程坐在她的外侧，林冬序在他们对面。
虽然到店里顾客很多，几乎满座，也有交谈声，但并不喧哗吵闹，反而让人觉得这种氛围格外舒适。
秋程在给邱橙剥虾时问林冬序：“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发展？”
林冬序挑眉笑说：“年底，或者明年夏天吧。”
“放心，你俩的婚礼我绝对能赶上。”
“赶不上也没事，”秋程说：“份子钱能到就成。”
“你他丫的！”林冬序被气笑，随后说：“风水轮流转，等老子结婚的时候，给你掏的份子钱就回来了。”
秋程这位领证的已婚人士开始嘲讽对面的单身狗：“你什么时候结婚？有女朋友了吗？”
语气里满满都是“我想给你随份子钱但随不出去”的优越感。
对林冬序来说，这番问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饭没法儿吃了。”林冬序把筷子一撂，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口，秋程就接到一通电话。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研究院那边。
“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秋程起身时还轻柔地摸了摸邱橙的脑袋。
等他走开，邱橙忍不住吐槽：“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你俩的幼稚程度都快赶上小学生了。”
林冬序乐了乐。
跟好哥们儿在一块不就是这样么。
他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果汁，随即开口道：“橙子，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邱橙疑问：“嗯？什么问题？”
“2013年的冬天，就是你出国一年后，你是不是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邱橙愣住。
她怔望着正看向她的林冬序，说不出话来。
林冬序已经从她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
那通从国外打进秋程手机里的电话，就是她拨的。
她确实给他打过一次电话。
就在2013年冬天的某个晚上。
那几天她跟学校里的其他同学在导师的带领下，到其他城市参加了一场舞台剧的演出比赛。
演出很成功，也拿了奖。
那天晚上是他们在那所城市留宿的最后一晚，明早他们就启程回学校。
为了庆祝演出成功，当晚在酒店还开了个庆功趴。
但邱橙在庆功趴上遇到一些事，都没回房间拉行李，就从派对直接逃离了酒店。
冬夜很冷，还下起了雪。
她踩着雪，吹着刺骨的寒风，一路跑到站牌前。
邱橙心慌意乱，整个人都仿佛灵魂出窍般，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身体不断地发着抖。
她独自站在站牌前等车，但是车却迟迟不来。
而她随身携带的手机已经没有电，手里仅有一点零钱。
附近有家便利店，她走进去，本来是想买点吃的垫肚子，但在买东西前，邱橙看到柜台上摆的那部座机电话，旁边贴了个一通电话多少钱的标识。
正游走在情绪失控边缘的她看到这部电话，突然很本能地想要去抓点什么。
就像去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不知道该找谁，鬼使神差地就拨通了她烂熟于心的那串号码。
对面接通了。
但没有说话。
她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他的呼吸声传来。
偏偏就是这点证明他正在听的呼吸声，让她霎时崩溃。
在哽咽的前一秒，她慌忙挂断了电话，而后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
是她提的分手，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去打扰他。
在她挂了电话的那一刻，她等的车正巧到来。
邱橙付了钱就飞快地跑向站牌，在车门要关闭的时候匆忙上了车。
从此之后，她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
“既然都给他打电话了，为什么不说句话啊？”林冬序说：“他因为那通电话，往国外跑了好几趟。”
邱橙惊住。
她讷讷地问：“他……去国外？”
林冬序叹气：“当时你掐断通话后他仿佛才清醒过来，立刻又回拨了过去，但是接电话的人不是你，是一个外国女人。秋程问她刚刚打电话的人呢，对方说走了，秋程就问她那边是哪个城市，对方说了后，他第二天就买票飞过去了。”
“他找到了那家便利店，但却一无所获。”
“后来他又去过好几次，仍然没有你的任何消息。”
邱橙已经泪眼朦胧。
她不知道他去找过她。
她根本不在那个城市，当时只是演出地点在那儿，所以她才跟导师和同学一起去了那里。
后来她再也没去过。
林冬序继续道：“因为想找到你，他甚至回了你们高中，把你们埋在枫树下的时光胶囊提前挖出来打开了。他想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能找到你。”
但，并没有。
因为时光胶囊里，她只留了一张写她偷偷从他那里拿走什么的纸条。
“他说你偷走了他的东西，要等你回来还给他。”
她当时偷走的，是高中毕业那年，他穿的第一件衬衫上的第二颗扣子。
那是离他心脏最近的一颗扣子。
而时光胶囊里写的，就是——
“程哥，你第一件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是被我偷走的。因为这是离你心脏最近的一颗扣子，我特别特别想要。从此以后，它就是属于我的啦，你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