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刘忻被田仲笑的一头雾水。
田仲好容易止住笑,“你这家伙不会是因为看到那些百姓,被感动的吧!”
刘忻确实是看到那些百姓才有感而发,“大人爱兵如子,百姓们心怀感恩,卑职又不是铁石心肠,会感动有什么不对么?”
“那你还是省省吧!”田仲往榻上舒服的一躺。
“大人这是何意?”
“本侯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刘忻虽然不知道田仲要讲什么,不过还是说道:“卑职洗耳恭听。”
“前朝有位巡按御史,最重农生,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亲自下去观察农田中庄稼长的情况,凡是官员治下庄稼长的好的,哪怕官员有些小毛病,那位御史也会轻轻放过,而凡是官员治下庄稼长的不好的,这位御史就会逮着错处狠狠奏一本。
这位御史处事虽然处事有些偏颇,可目的却是好的,而且很合当时在位皇帝重视农桑的心,所以一直在朝中久负盛名,在民间也很有威望,只是后来,这位御史却突然告老还乡了。”
“为什么?”刘忻忙问道。
“因为天下都知道他最重视农生,所以在他有一次巡查的时候,有个官员为了能得到好的考核,在他来之前,把他要去看的地方,都特地“移栽”了庄稼,这位御史一时不查,看到长势极好的庄稼,大赞这位官员,后来这位官员升迁后,被敌对的人爆出来,那位御史因为失察,又因为自责,就主动告老还乡了。”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刘忻不敢置信道,突然想起刚才的事,“难道刚才?”
“这种手法在官场上,叫作‘投其所好’!”田仲笑着说,“投上官所好,行自己之便利。”
刘忻傻眼了,“所以刚才那些,其实都是假的?”
“恩。”
“那些百姓?”
“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
“啊?”
“后面的应该是真的百姓,不过这些百姓也不是穷苦人家,至于前面,最前面那位老者,呵呵,那位知府大人应该最清楚,毕竟那可是他爹!”
“什么!”刘忻瞪大眼睛。
“当然也有可能是叔侄什么的,可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我觉得还是他亲爹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上阵父子兵嘛!”田仲摸着下巴笑道。
“等等,大人,您为什么知道这些?”刘忻这几日可是跟着田仲寸步不离,可他现在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跟了个替身似的。
“猜的。”
“猜的?!”刘忻大惊,“这种事怎么能光凭猜测呢。”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今日早膳时,该来百姓来谢恩吗?”
“将军素有威名,此次又行此善举,有百姓来谢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奇怪,怎么可能不奇怪,你莫非忘了咱们的身份是什么,本侯是巡按御史,是钦差,是来挑刺的,本侯来了,那些官员为了怕有人告状,肯定把钦差来的事瞒的死死的,那些百姓怎么可能知道咱们来,当然也有可能是看到咱们下船才过来,可咱们从下官船到清平阁,才一盏茶的功夫,这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自发聚齐这么多百姓?你当百姓是你羽林卫啊,一声令下来个一两千。”
刘忻突然反应过来,对啊,这么短的时间别说商量好来谢恩,就算在街上抓人都没这么快,“所以这些人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
“那你觉得整个徐州谁会去准备,谁又敢明目张胆的把本侯当猴耍,别人还得陪着演?”
“自然是……”刘忻心里了然,除了王知府这个一府之主,还能有谁。
“开始本侯也以为他只是随便找了几个百姓而已,不过我在一扶那位老人家时,居然发现那位老人家的手还不如本侯的粗糙,”田仲看了看自己手上因常年握兵器留下的厚茧,“那位老人家手上可一丝茧都没有。”
“这……”
“而且这位老人家吃饭的时候,面对满桌的珍馐,却丝毫没有乡下人的不安,反而吃的很坦然,甚至因为注意都在回答本侯话上,居然还吃的很克制,当然这些都不过是推测,真正的原因是本侯看他和王知府长的有点像。”田仲笑着说。
刘忻倒没看出两人哪里像,不过田仲既然这么说,那想必错不了,心里不由有些气恼,他刚才在旁边一个大男人都感动的快要落泪了,可谁想到居然从头到尾是人家演的一场戏!
这简直是把他们当猴耍,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人,那咱们下面怎么办?”刘忻恨不得现在就去收拾那位王知府。
“徐州驻军统领走了么?”田仲问道。
“昨日兵部已经下了文书,让中原三府的驻军统领前去京城商讨明年的驻军人数,徐州驻军统领最晚今日就会起身。”刘忻回道。
田仲听了放下心来,秦老将军果然给力。
“等会本侯再写一封信,你派人送去给直隶刺史孙仁,让他过来一趟。”
“徐州属于直隶治下,这位孙刺史要护起短来,岂不是不妙。”刘忻担心道。
“护短?他还没这个胆子。”田仲嗤笑道。
“将军认识这位孙刺史?”刘忻好奇的问道。
“上次本侯杀鸡儆猴时,他不小心做了旁边的猴,本侯觉得他胆子有点小,这次本侯打算亲自给他练练胆,以弥补上次吓晕他无心之失。”
刘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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