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已经不是一次提起宁国公府和琅琊的亲事。只是从前碍于云家无人在长安,几次送信到宁国府,不久收到的都是回拒的信,才没一直抓着这事不放。
如今终于等到来了长安,云家嫡出的姑娘又是沈镜生母,是以他们就以为沈镜迟早都会答应了这桩亲事。
并非云家不想嫁女给宁国府世子,只是早先老国公爷在世时酒醉后就给尚且襁褓的沈念臻订下了娃娃亲。男女同在长安,这桩亲事等沈念臻回来是如何都要认的。云家不想做小,就把这算盘打到正室早逝的沈镜头上。
沈镜摸了摸静姝的发顶,回身出了门。
静姝有些丧气地趴在案边,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饭菜有些凉了,没有方才的鲜美。屋中的菜香被另一种缠绵的气息取代。
容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终于见二爷出来,他不敢多瞧二爷的神色,立即躬身,“二爷,云家那边…”
沈镜摆手止住他的话,“拿我的牌子到宫里请个太医过去,云家再有人来国公府,就说我去军营了。”
容启稍稍抬眼,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门,明白了二爷的意思。拱手应了声是,正转身要走,外面又进来一男子。男子身形瘦小,生的一副奸邪相貌,此人正是沈镜暗中的副手鬼祟。
鬼祟两步并做一步地跑了过来,嘴角挑了挑,“二爷。”
容启早就习惯了他仿若鬼神的模样,并未理睬他,领了命走了出去。
鬼祟请罪道“二爷,属下办事不力,找到那人时他遭了算计,现下只剩一口.活气。人还在破庙,二爷想问话,现在快马去许还来得及。”
事关紧要,没有多说的余地。
静姝只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却听不到说什么。很快连细碎的说话声都没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
静姝脚落在地上,悄悄走到门后。她把门放出一道缝,微俯着身睁眼看向外面,黑漆漆的院子空无一人,沈镜走了。
云家没等到沈镜,等到了容启带着宫中太医赶了来。
云三小姐云挽月本就是装病,现在沈镜把太医都找了来,云家也不好说没病,就硬着头皮看了。
好在宫里的太医都是人精,聪明着,把云家和宁国公府的关系了解个七七.八八。太医心思一转,就给云家的三小姐诊了一个不算是严重的病出来,在两家中间搭了个台阶。云家感激得暗中给太医塞了好几定金子。
沈镜这一去就是数个时辰,从暮色微合到月上中天,静姝没有不耐,乖乖地坐在原处,乖乖地听他的话,他说回来就会回来的。
沈镜书房的太师椅宽大,静姝人小小的,抱膝坐在上面都绰绰有余。
瘦瘦的身形在空荡的屋里显得格外寂寥。
她做的饭菜早就凉了,可是他看都没看一眼。
明明是极深的夜,静姝却毫无睡意。她揪着衣襟的扣子,眼里清醒,不哭不闹,也没什么委屈,只是手背的水泡不知怎的磕在椅沿儿上,有点疼。
夜色浓稠,沈镜还没回来,期间过了亥时,叶柳来叫过静姝一次。
毕竟他们这次来时是打着给沈镜送饭的名声,闹得动静大,府里那些眼睛都盯着,静姝要是一直待下去,恐惹人怀疑。
静姝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外,让叶柳收拾东西走了。
书房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灯火都熄了,仿佛没有人来过。
静姝回了屋子,先备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