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您以前红颜知己的东西?
后面的话静姝没有问出口,她突然开始怀疑,沈镜之所以能把她留在身边,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某个人,他想把她留在身边做替身。此时静姝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话本子中才子佳人的戏码,他爱她,却爱而不得,就要找一个替身替她在自己身边。
沈镜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微怔后否认道“是我以前一个下属的东西。”后看着她又加了一句,“他是一个男人。”
静姝被他盯得脸红,挠了挠头,装作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嘀咕道“我又不是想问这个。”
沈镜抱着她的手突然收紧,“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想不想见你的父母?”
静姝不知道他话怎么又转到这,垂下眸子轻声开口,“我从小记忆缺失,只记得有一个男人在街上抛弃了我,是他们不想要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没什么想不想见的。”
“而且我还有阿爹,还有三哥哥,还有您,我现在过得很好。”
她抱着沈镜的脖颈,抬眸朝他笑,柔软的唇畔亲着他的下巴。
真是乖,沈镜想。
若是那个人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一定放在掌心里当宝儿宠着,哪会沦落到任人欺辱的份儿,还让她与一个老男人有着见不得人的关系。
那个人和他一样骄傲,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定早早带她离开,永远都不会出现在长安,不会让他见到她。
沈镜碰了碰她的脸,哪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她好多次夜里都抱着他哭,边哭边叫爹爹。
她心里一定很想见到他们。沈镜唇吻着她柔软的侧脸,没再说话。
过了几日就是宫宴,静姝一早就起身梳妆,她起得太早,眼皮黏在一起睁不开,叶柳给她梳妆,苦求道“我的表小姐,您可别乱动了,再动就花了。”
叶柳按住她的肩,静姝不再动了,她并不是有意让叶柳为难,只是太困了。沈镜昨夜被召到宫里没有回来,昨夜她罕见失眠,一直到后半夜才睡,这日的宫宴只有静姝自己去。
她明白沈镜是为了锻炼她的胆子还想让她多和人交往,才会强迫她去宫宴。
静姝每次去都尽量做到嬷嬷教授的宫规礼仪,按照沈镜要求地做,不给他丢脸。
宫宴设在容华殿,静姝掐着时辰进来,不是很早,也不算太晚。
越是身份高的人越受人瞩目,沈镜宁国公的身份在大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静姝进来后有不少想攀附宁国公的贵女都到她身边来叽叽喳喳,静姝一一地耐心回应,态度不是热络,但也不让人觉得疏离。静姝很会把握尺度。
陆荷燕也来了宫宴,听说她前不久与户部侍郎的长子定了亲,看来她确实放下了沈镜。陆荷燕过来同静姝说话,“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到宁国公府。”
陆荷燕的直白让静姝手顿了下,她眼睫掀了掀,“我在宁国公府待了这么长时间,里面的事最是清楚,你是荷玉的阿姊,我不想让你进来趟这趟浑水。”
静姝的声音很淡,两人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少有人会注意到她们。
陆荷燕惊诧地打量着静姝,她以为静姝只是怕她入府会分走沈镜的宠爱,这样一个像孩子似的姑娘,最需要的是长辈的庇护。没想到她是这么想。
静姝眸子清澈,光洁的皮肤,饱满的额头,身形娇小,看着有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
这样的外表可以欺骗很多人。
陆荷燕信了。
她道“无论如何,我的婚事还要多谢你。”
静姝袖中的手松下,“你是荷玉的阿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真的会嫁给宁国公世子吗?”陆荷燕问,“他的那个未婚妻绝不是好招惹的人。”
沈念臻以后要娶的妻子什么样,静姝早有见识,但她没想到陆荷燕会给她提醒,她道“我不会嫁给沈念臻。”
陆荷燕惊讶后又点头,“最好是这样,你这个性子斗不过那个女人。”
静姝没有多说话。
陆荷燕又道“给你提个醒,陈尚书府上的三公子问过玉儿关于你的事。放眼看去整个长安世家没几个清白,陈尚书一生清廉,他家的三公子也饱读诗书,精通武艺,为人正直,又对你有情丝。他们家里也不需要你去做当家主母,陈三公子适合你。”
静姝有些意外,陆荷燕竟然给她考虑到这一层,她真心感谢道“多谢陆姐姐。”
这声陆姐姐是真心的。
静姝接着道“只是我并没什么心思要成亲。”
陆荷燕看着她,恨铁不成钢,“你知道长安城像你这么大的姑娘都嫁出去了吗?你要是一直留在国公府里,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陆荷燕除了是为了感谢静姝,更重要的是她想让自己的兄长死心。
自从有一日兄长冒雨回来被父亲训斥一顿,罚跪祠堂后就一蹶不振,她打听到是因为静姝。这才过来说了这几句话,静姝一日不嫁出去,她的大哥哥就一日会想着她。
陆荷燕心里存了私心,即便静姝出身宁国公府,但她这样的性子绝不可做府上的当家主母。
静姝笑着并不理会陆荷燕情急,道出她的想法,“陆公子心思果决,绝不会拘泥于儿女情长,这与我嫁不嫁人没什么关系。”
陆荷燕被她道出心里想法一时尴尬,张口要说什么终是没说出来拂袖愤愤离去。
静姝椅着凭栏看向外面的天,如果陆荷燕不说,她还真不知道长安城还有人中意于她。沈镜把她保护得太好,隔绝了一切对她有心思的人。
宫宴开始,静姝还是没有见到沈镜,不知道宫里找他有什么事,到现在都没过来。
静姝坐在席上尝了几口果酒,宫里招待的必然是最好,但是静姝觉得没有宁国公府的好喝。
殿里歌舞升平,曲乐韶华,推杯换盏之间皆是靡靡景色。世家的腐朽已经烂到了骨子里,那些青出于蓝不过是少数,更多的还是依靠祖上爵位庇护的纨绔子弟。沈镜说得对,长安城内有太多的奢靡之风,这些风气不改,一朝则是气数将尽。
静姝这时才意识到,沈镜要做的事,将有一日会颠覆这个荒唐奢靡的朝代,他想要的,是街无乞儿的盛世太平。
若是她上一世能活得够久,说不定就可以看到沈镜最后的结果,可是她死得太早了。不知为什么,她心口突然变得慌乱,沈镜要做的事远远不是她能够想象,她怕他会出事。
静姝手开始发抖,她一杯一杯地往腹中灌着酒水,试图掩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她不知道沈镜要做什么,他会不会有事,她现在急切地想见到他。
宫宴结束得晚,沈镜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静姝被叶柳扶着上了马车,宫宴的酒水喝得多了,静姝脑袋晕乎乎的,有点微醺,坐在马车里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沈镜的书房。
屋里没掌灯,有点暗,她迷糊地睁开眼,摸索着下了床榻,小声叫道“沈叔叔?”
沈镜拿着烛火进来,静姝适应了一会儿乍然出现的亮光,怔然地看着走近的人。
沈镜从外面走进来,轻轻抱住她的腰,皱眉问道“头还疼吗?”
静姝看着他摇了摇头。
温热的掌心碰到她的额头,沈镜语气严厉,“宫宴怎么喝成这样?叶柳没拦着你吗?以后不管是在府里和宫里都不许再喝了,听到了吗?”
“沈叔叔…”静姝突然抱住他的腰,情绪低落,阻挡住沈镜接下来的训斥,“您一定不要有事。”
沈镜听后顿了顿,在她额头上的手掌慢慢落到她的后颈,缓下声音,“出什么事了。”
静姝没说话。
沈镜没有逼问她,吻着她的眉心,“好了,我不会有事,别整日听别人说什么就胡思乱想。少看些无聊的话本子,那里的事都是人为虚构,做不得真。”
“您忙完了吗?”静姝抬头看他,眼尾泛红,眼眶里湿漉漉的。
沈镜还要忙上一个时辰,但是对上她的眼,沈镜的话说不出口,他道“忙完了,进来看你醒没醒。”
静姝很高兴,“我还困,那您陪我接着睡吧。”
沈镜揉了揉她的发顶,“好。”
这一夜静姝睡得并不安稳,她开始分辨不清梦境和现实,不知道这两世倒底哪一世是真的。还是她本来就没有重生,和沈镜的一切都是虚假。她被沈念臻囚禁,被他的正妻关在柴房里,阴冷,昏暗,饥饿,皮.肉数不清的疼痛。
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来,“夫人,那贱蹄子在庄子里没气了。”
她看到自己被扒光了衣裳扔到了乱葬岗,她在空中看着地上赤身luǒ • tǐ,满身伤痕的自己无能为力。那时她已经连续饿了几天,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一行人不知从哪过来,静姝在人群中看到了沈镜。
容启下马查看前面的情况,回来道“二爷,是府上世子捡回来的静姝姑娘。”
上一世沈镜并不常在府上,对府中事情全然不知。
静姝看着他翻身下了马,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体前,解开自己的外衣,轻轻盖在了她的身上,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静姝看到他握紧的双拳,比冬日寒冰还要冷硬的脸,声音隐忍寒凉,带着慑人的杀意,“去查查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宝们,为了保证质量,我要好好改一改,以后加更可能会三天一次。
爱你们(/ω\)害羞,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