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朵一见徐老太太这模样,就知道事情八成不太顺利。
她给老太太倒了杯温白开,然后才问:“怎么了妈?没问到吗?”
“不是。”老太太摇头,“你二姐已经跟我说了,那药就是他们村东一户姓程的人家配的。你王婶要是想买,她知道路,到时候直接找她就行。”
那为什么满脸不痛快?水端在手里半天也没喝上一口。
徐朵挨过去,“妈,是不是二姐那里出什么事儿了?”
徐老太太顿了下,脸上现出愤愤之色来,“他们老朱家,也太过分了!”
还真是徐二姐徐英那边的事情,徐朵默然。
徐英的婆家姓朱。
这家人怎么说呢,跟张二婶犯同一个毛病——重男轻女,行事作风也有些一言难尽。
当初朱家老大朱大伟是怎么和徐英私底下处上的对象,徐家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当时他们家突然上门来提亲,说两个孩子在一起处了两三个月也该结婚了,徐家人还觉得不可置信。
结果把徐英叫来一问,她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就知道低着脑袋不吭声。
徐老爷子徐老太太就有些不满意这门婚事,说徐英年纪还小,等她满了十八再说。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松了口,原主当时也只有十岁,徐朵自然不清楚。只是从这家人后来做的那些事来推断,这里面八成还有故事。
果然,话既然已经起了头,不等徐朵再问,徐老太太就气哼哼全都说了。
“没等到地方,我就听到你二姐她婆婆在打骂晓红那丫头,说她偷家里的东西。我着急忙慌跑过去一瞅,晓红哭得嗓子都哑了,脸上肿老大个巴掌印。这还不算,我后来看过了,她身上也被拧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晓红还不到四岁,她这个做亲奶奶的怎么能下得了这种狠手……”
徐英嫁给朱大伟后三年没生孩子,朱家人的嘴脸全变了。不仅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丢给她干,还天天指桑骂槐说她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后来她好容易怀上,生出来却是个闺女,就更不受待见了,和进门就生了个大胖小子的朱老二媳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连女儿晓红在家也受尽苛待,不仅长得又瘦又小,还胆小怯懦。
孩子也是饿狠了,才踩着板凳到碗柜里拿了块饼子填肚子,结果自然是被一顿毒打。
徐老太太只要想起自家外孙女的惨状,心就跟刀绞似的疼。
“她还跟我说那是他们老朱家的事儿,我一个外人管不着,我是孩子的姥姥,怎么就管不着了?丫头片子怎么了?丫头片子就不是人了?就得饿死、打死?还有你姐夫,我去地里找他说这事,他竟然毫不在意,晓红不是他闺女咋地?”
徐朵其实很不能理解这个年代的农村人,那种畏离婚如虎的态度。
徐英的日子都过成那样了,宁可大人孩子一起遭罪也不离婚,根本就是对自己对孩子都不负责好吗?
等徐老太太发泄完,她帮她拍着胸口顺气,“妈,你看,要不叫二姐带着晓红回来住一阵子吧。那些活儿谁爱干谁干,二姐凭什么伺候他们一大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