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兰也察觉出院外围观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了然中又带着些不屑。她暗暗磨牙,“那是你爹叫我们来的,朵丫头也同意了,凭啥你说让给你家姑娘就让给你家姑娘?”
“我爹啥时候叫你们来了?我咋不知道?”徐小弟不禁蹙眉。
徐秀兰表情一滞,徐大嫂已经冷笑出声,“听到了吧,大龙说我爹根本就没叫你们来。要点脸就赶紧滚,别在我们家充啥长辈!一个外八路姑姑,还真把自己当盘儿菜了!”
这话说得实在不客气,别说孟连芝了,徐秀兰脸上都阵红阵白。
不等徐老爷子徐老太太开口呵斥徐大嫂,她已经拉下脸。
“用我家连芝,总比用你家姑娘强!谁不知道你手脚不干净,走哪儿翻哪儿?你家姑娘去了参地,还不得把朵丫头那点儿参全偷你们家去!”
这下轮到徐大嫂被噎得难受了。
她以为自己回来说一声,徐朵要把那个工作给自家亲侄女,不给旁人了。明白关系的远近亲疏,这人会识趣地自己走人。
没想到对方寸步不让,现在还当众把她手脚不干净的事儿抖了出来。
“你才偷东西!你少他妈瞎说!”徐大嫂想扑过去继续厮打,却被人拦住了。
“我瞎说?”话已出口,徐秀兰也不装委屈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你以为为啥老家那边有啥都不叫你去?还不是因为你上回回去偷大爷东西被发现了,他们怕把贼招来!”
在院门外围观和躲在板杖子下偷听的人闻言,全忍不住龇牙。
“徐国富他媳妇儿胆子也太大了吧?自己婆家翻翻也就罢了,奶奶婆家她也敢动。”
“她啥时候胆子不大了?上回偷拿家里的黑瞎子腿,不是还叫朵丫头挥着扫帚给赶出来了?说起来朵丫头不是能打死黑瞎子吗?咋不好好收拾收拾她这个大嫂?”
“咋收拾?他大哥又不愿意离婚,你让她咋收拾?屁股上的肉臭,你还能割了扔了咋地?”
外边议论纷纷,里面徐老爷子徐老太太脸上全火辣辣的,只觉丢人。
徐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徐大嫂好。
之前徐大嫂偷的都不是啥值钱玩意儿,又专挑自家亲戚下手,也不好报到公安局去。
碍于徐老爷子徐老太太的面子,徐大嫂不来招惹她,她也懒得做什么。不过这人要是到她头上,她可不介意送她去看守所蹲两天体验体验生活。
只是她跟徐大嫂说那些,本意是叫这两人狗咬狗一嘴毛,到时候剩下那个估计也是惨剩,收拾起来会更容易。
谁知双方咬出了火气,不仅毛掉了,还出了血。
徐秀兰豁出去,一口一个小偷,一口一个贼。徐大嫂脸皮厚,还没觉得怎样,徐娟却到底只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很快就受不了了。
“你才是小偷!你才是贼!”
她随便在院内抓起一个板凳丢过去,哭着推开门外围着的人,跑了。无论徐大嫂怎么劝都不肯再到杨树村来,说村里人都听到了,肯定要笑话死她。
没办法,徐大嫂只好放弃,寻摸着给她找个别的工作。
徐秀兰倒是脸皮够厚,气走了徐大嫂母女,第二天,自己也扔下孟连芝走了,“家里走不开,我得赶紧回去。大哥大嫂,朵丫头,连芝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可叫徐大嫂这么一闹,原本悄无声息走的后门儿,一下子叫全村都知道了。
孟连芝觉得村里人看她的眼神儿都让人不舒服,好像在说:瞧,那就是来徐家打秋风的极品亲戚。
有几个跟徐大嫂有过往来的更是到处臭她:“老徐家小娟再怎么样,好歹是人家朵丫头正经亲戚。她算个啥?一表三千里的表妹?”
“你们看她长那样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像个来干活儿的?我看她大老远跑咱们村,就是为了蹭吃蹭喝,白拿人家老徐家的钱。”
甚至还有那嘴毒的,笑得一脸鄙夷,“谁知道她是不是干了啥丢人的事儿,在老家待不下去了。不然谁会大老远把闺女送咱们村来,要我我可舍不得。”
孟连芝哪经历过这些,气得和人吵了好几场。加上参地活儿是真累,没两天,她就借口不舒服不去参地了,天天装病躺在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