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
侍卫出来,帮着撩开珠帘,程平走进去,陆允明正在伏案写奏表。
“你且坐,我一会儿就好。”
如过去一样,程平在窗边榻上正坐等他。
陆允明住的还是他上次来汴州时住的馆驿,还是那间房。这些天忙着威慑安抚宣武军,慰劳武宁昭义两军,并发安民告示、救济死伤等,如今都进入了尾声,陆允明终于把近来思考的对宣武军的处理建议写成奏表。
“刘三郎还好吧?”陆允明搁下笔。
“还好。”
下午,程平去送了刘恭一程。老刘都督业已过了头七,曾经权倾汴州的刘家如今已经风流云散。因为刘椿的旧时功绩,还有程平为刘恭作证,也为了安抚宣武军,朝廷对刘家的处理相当宽大,刘良之罪只在其身,并未连累其他人。
今天,刘恭带着两位寡嫂并侄儿侄女们扶父亲灵柩回原籍去。陆允明身份太高,不好动,谢刺史也没去,去送行的主要是宣武军中一些中下级官员,程平算是代表汴州州府,是送行人中身份最高的一位。
刘恭瘦了很多,面部颇有点棱角分明的意思,两眼却还有神,再配着青胡茬儿,与程平认识的那个汴河冰上玩雪橇的青年混不似一人。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程平拍拍他的肩膀,“保重。”
刘恭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几页纸,“你或许用得着。”
程平接过来,打开看,是改进的曲辕犁和筒车的图纸。
若他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军政家庭,或许也能跟小胖子季元春似的,考个明算,在太学当个博士之类,闲着没事儿鼓捣个发明……
陆允明知道刘三郎与程平有交情,不然他示警不会选程平。送朋友远行总是伤感事,更何况是这种情景。陆允明点点头,换了话题:“这几日帮着谢刺史处理州府事宜,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