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以及恐惧向着姜谷阳袭来,这龙头牛身猿爪的巨大怪物甩着蛇一样细长无鳞的尾巴,就这样用左前爪抓着他的身体开始向身后远处的山谷移动。眼中时不时略过一只迅捷而来看不清样子的生物,都被这巨大怪物一爪子打到一旁。
走了有千米左右,转过一道弯,眼前就出现了一幢用石块泥土在山谷中建造起来的房子。
这怪物把姜谷阳向房屋大门前狠狠一扔,然后就对着紧闭的大门用嘶哑的吼声喊道:“主……姜谷……来了!”
声音传递的很远,然后开始在山谷回荡。
“吱呀……”大门敞开,一个像极了男女混合的重叠声音传出大门:“姜谷家小辈的,进来说话!”
姜谷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查看了一下满身的擦伤,也想起了梦中世界的自己肯定不会出事,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像是身临其境由假变真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时心头火起,对着那只巨大的怪兽喊道:“等我找到这里,一定会宰了你,剥皮断角,物尽其用!”
结果巨大怪物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只留下了巨大的吼声:“骗子!”
姜谷阳浑身都是火辣辣的疼痛感觉,只好放慢脚步,走进了石屋之中。
屋子里有两盏油灯,一盏放在木桌上约有两拳高度的是一条鲤鱼跃出水面张开嘴巴的样子,灯芯燃烧正好就在鲤鱼张开的嘴里。另一盏油灯则是放在另一边木床的床头,是高约两米,四条蛇交缠在一起的样子,蛇尾支撑地面,四个蛇头在顶端合拢到一起支撑一个浅浅的圆盘,圆盘正中就是燃烧的火苗。就单单两盏油灯,让石屋里面并不阴暗。
一个身影正躺在木床上,姜谷阳进屋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接近,而是站在门内两步的地方,看向木床:“敢问您是哪位前辈居住于此?”
“呵……嘿嘿……哈哈……”木床上的身影用那男女混杂难辨的声音由低而高笑了起来,最后起身下床,穿着黑袍佝偻着身体走到姜谷阳面前,露出了自己的脸:“就是那姜栩看见我,也要称上一声老祖,你却喊我前辈?!”
“姜栩……您是巫族中人?”姜谷阳看到了这人的脸,寒毛立刻竖了起来:“您这脸……”
眼前的人在谈话中看,应该年岁极大,可是现在露出的脸却如同婴儿一般小巧肉感,但是皮肤上看不到丝毫血色,布满了细细的青色鳞片。
“我想想你是第几个看到我的人了……啊……太多了……好像最后一个看到的就是那个叫姜淮的阴损小子,他是你家的什么人?”没搭理姜谷阳的问话,黑袍人自顾自说着。
姜谷阳听着这种混合杂乱的声音,在看着已经凑近在打量自己的脸庞,连着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倚在墙上:“姜淮是我爷爷的名字,您也在这里见过我爷爷吗?”
“这里……梦里吗?呵呵……我知道木老头去找过你,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就和你说说我的事,省的你糊里糊涂。”黑袍人伸出手拉住姜谷阳,带他走到木桌前坐下。姜谷阳在刚刚一接触的时候,就感觉眼前的人手掌冰冷,散发着一种刺骨的寒意。
“木老头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过后来他变了酆都民,我被关在这里。这几百年就没再见过,直到前一阵子那老货觉得大限将至,才选择出世,把一些事情交待清楚。我在这似是而非的地方困了几百年,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教调教那些使用家族秘术,能够看到这里的后辈小崽子们。一部分个自诩高高在上的古族后辈并不领情,那我就只好留下他们,吸干血液,读取精神,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说话间,黑袍人显得很是兴奋,手舞足蹈摇晃着身体。姜谷阳甚至在一个瞬间,看到了隐藏在黑袍下,与那个巨大怪物相似的尾巴一样的东西。
“到了那个姜栩的时代,因为我当年的一些失误,引来了郑和的船队还有那个该死的聿明家的锦衣卫,最后我只好找了些帮手,打退了他们的船队,留下了姜栩那群不知好歹的年轻人。后来一直到姜淮那个阴损的小子来了这里,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姜谷家就没想着让我安生,也没想了结咱们两族之间的因果,所以就想着既然来了,那就留下他,正好尝尝姜谷家最鲜美的味道。小子你猜猜最后怎么样了?”张满青鳞的婴儿脸露出兜帽,咧着小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对着姜谷阳笑着。
姜谷阳低头看着油灯:“我爷爷被巫族称作‘狡狐’,虽擅长的就是预知危险,安排退路,所以您未必能讨得好处。”
黑袍人拍起手掌,大笑:“没错,没错!那阴损的小子竟然趁我不备,偷走了姜栩送给我的涿狼氏祭祀手杖还有归墟图录!甚至最后在离开之前毁掉了你们姜谷家当年立誓用的那张巨鳌皮卷,让我再也不能离开这里,去找你们姜谷家讨债啦!”
“小子虽然年轻,但是也明白一件事情,如果您能凭借什么东西离开这里,也不会被白白困住几百年了。所以您也不必说什么讨债的话,反正我还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自己的大限之日,咱们都省点力气不是更好。”姜谷阳看着那油灯上鱼尾处的一个标记,终于想起了它代表的含义:“原来您是允家的前辈,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