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太心疼地过去握住她的手:“你可别起来了!怎的就成了这样?大夫没有给开安胎药么?”
“开了的,也许是我身子不好,因此反应就格外大了些。”令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也好让老太太莫要担心。
她年纪大了,不能太过忧心。
赵老太太又问了些话,这才轻声说道:“我此番来,是为着商议一件事,孙女婿要去大漯河治水,你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我也不放心,你要是跟着过去身子也不合适,大漯河地处环境艰险,常人居住都不方便,更何况你带着身子?我想了想,把你接回去侯府住着,你莫要多想,只管在我院子里安心养胎,等孙女婿一回来再把你接回去。”
这是老太太觉得最合适的安排了,令言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才能放心。
令言想到陆吟朝的打算,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两日她孕吐确实一日比一日剧烈。
说着说着,外头丫鬟通传,说是陈夫人也来了。
陈夫人见了赵老太太还是很恭敬的,赵老太太待她也颇为和气:“我正说着呢,想把言儿接回去侯府住上几日,我想她想得紧。你也帮我劝劝,好不好?”
陈夫人笑眯眯的:“赵老太太,今日咱们原是为着同一件事,我也是想她了,打算着趁姑爷外任接言儿回去小住几日,不知道言儿可愿意?”
因为陈夫人是令言的亲娘,赵老太太也不好争,便说道:“言儿,你娘来接你,你去同她住也行,反正侯府与陈府,你只要点个头,住哪里都比你自个儿待在这里强,你自个儿是怎么想的?”
令言觉得心中暖暖的,有亲娘和祖母疼爱,她无论去哪里都是很好的。
她想了想,说道:“娘,祖母,我还是问问我夫君的意思吧。”
陆吟朝知道之后当下就沉默了,他其实知道无论如何令言都是受委屈的,要怪只能怪他如今事业未成,不能时刻陪伴着她。
他想了半日,说道:“不如你去忠勇侯府吧,祖母凡事都更会拿主意些。”
令言点头:“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她若是真的按照陆吟朝一开始的打算跟着他去城外先住着,那他必定日夜挂怀,岂不是影响了他做事?
令言安排丫鬟大致收拾了些东西,老太太都说了,她那里什么都有,令言什么都不必带。
令望得知令言要回来了,很是开心,提前帮着她收拾屋子,特意去吩咐了厨房多采买些新鲜好吃的蔬菜水果,侯府上下因着大小姐要回来住些日子都忙碌了起来。
赵侯爷连着俩月运气极差,心里极度怀疑是因为令言不在了的缘故,此番令言忽然要回来,他也有些期待,想验证一番是不是因为令言的缘故自己的气运才这般差。
因此赵侯爷也吩咐人仔细着准备大小姐要用的东西,王氏也极其用心,她从夫君赵明坦那里知道陆吟朝已经升为三品工部侍郎了,再想想自己夫君辛苦了好几年才是六品署正,不由得极其羡慕令言。
短短时日内从七品升为三品,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
王氏也格外用心,侯府上下忙成一团,赵夫人也得知了这些,心中更加难受。
她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每每想起来那日赵老太太着人鞭打赵令语,赵令语望向自己时那可怖的眼神,她就忍不住暗自神伤。
老天待她不公,才让她们母女都受到了这样的偏待。
赵夫人连带着开始恨令言,若非令言从中作梗,老太太跟侯爷怎么会这样待自己与赵令语?
可惜如今她大势已去,手中也没有什么银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太太和赵侯爷为了迎接令言回来小住而各种大肆采买。
赵令语自那日受伤之后就躲在晋王府没有出门,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推说身上起了风疹不便见人,就连与七皇子说话也都戴着面纱。
那日受到的屈辱,她会一点一点地报复回来!
“侧妃,赵夫人求见。”丫鬟上来回到。
赵令语躺在美人榻上,正在往脸上涂祛疤的膏药,一动也不动:“叫她进来。”
赵夫人病怏怏的,她身上那件名贵的葡灰色缂丝八团花蝶纹袍子也盖不住从里到外的丧气。
“你来做什么?”赵令语冷冷的,语气像是带刺。
赵夫人赔笑:“语儿,娘想你了,来瞧瞧你可好。”
赵令语面颊上□□裸的几道伤痕,脖子上也留了几道痕迹,看得触目惊心。
“语儿,你的伤……可还疼么?”
赵令语胸中的火气蹭地上来了,她直接从榻上起身,一挥衣袖指着她:“休要对我虚情假意!你若是真的担心我,那日为何不拦住他们?”
“语儿,娘也想呀,可是,可是娘在赵家早就没有容身之处了!”
“呵呵,是么?可惜啊可惜,你一心想着的是你那个便宜女儿陈令言!若你真的心疼我,自然有护着我的法子,你竟还有脸来我跟前?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