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无伤心中恍然,道:“是小子自己糊涂了,当真该打。”举起手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
法无天也不来计较于他,看着火光,道:“一阴一阳谓之道,好比这火焰和雪花。”他伸出手来,在火焰边缘轻轻一拨,一道旋风骤然而出,法无天翻过掌心,旋风飘荡于手心之内,他拍掌向积雪隔空打去,旋风延展而出,一道道白雪被他吸入掌心。
法无天用手攥成雪团,扔了出去。
他转过身来,道:“老子传你的功夫,名为阴阳决,也只有你这样特殊的体质,经过水火锻炼的脉络、丹田,才能所用,此功决为我无色门所传,历来无人炼成,本来炼此功决,需得一男一女,各自修炼两种不同的功法,而后共同修习,方能炼成。”他说到这里,突然仰起头来,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中包含着许多无奈和伤心。
血无伤也不敢打扰,心道:“没想到这样一条惊天地、泣鬼神的汉子,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只见法无天虎目中如水一样温柔,闪烁着点点火光。
他沉默片刻,突然转过身来,道:“有道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英雄难过美人关,也不知你这个臭小子是怎么做到的,你师父美若天仙,和你师父双修时,难道你没起半点色心?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是不是男人?”言罢向李秋水看了一眼,只见李秋水被微弱的雪光掩映,美艳不可方物,瞧的法无天啧啧称赞,喝道:“要是长的难看,也就算了,如此尤物,居然不动色心,嘿嘿,难啊,难啊。”
血无伤见他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的师父,心中有气,道:“前辈,您老人家辈分这么高,难道说也动色心了?”
法无天老脸一红,骂道:“老子的心是铁打的,入火不焚,入水不溺,比石头心还硬上三分,老子会动色心?你道老子还比不上你这个ru臭未干的臭小子吗?”他忽然之间暴跳如雷,倒把血无伤吓了一跳,嘻嘻一笑,道:“老前辈是铁石心肠,不比凡人,还是快些教我阴阳决吧。”
法无天“嗯”了一声,倒背着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这阴阳诀合天地之秘,轻而易举不传给他人,老子念你一片善心,故此传之。”
当下一字一句的念给血无伤听,只听他说道:“无极生太极,太极分阴阳,空即色,色即空,识破阴阳在色中,无形无相难画图,却听呼….”念念叨叨,足有五千来字。
血无伤仔细倾听,只觉法无天的声音缠绕于耳边,翻来覆去的念诵,他用心记忆,只用了一顿饭的工夫,便即全都记住了。
法无天看他神色,道:“记住了?”
血无伤点了点头,道:“记住了。”
法无天暗自称赞,心道:“臭小子记性倒好。”说道:“念来给老子听听。”
血无伤默思片刻,一句一句的念诵出来,毫无差错。
法无天道:“就是这般。”又将每一句话,用心解释,其中的诀窍法门,如何生出阴阳二气,如何盘旋于经络,经络如何分太阴太阳,真气如何运转,怎样生出吸力,如何玄之又玄,劲力如何倍增等等详说一遍。
阴阳诀虽只有五千余字,然而每一句都博大精深,其中又涉及到人身脉络,丹田真元的体用之法,饶是血无伤聪明绝顶,悟性奇高,也理解的一知半解。
二人从晚上说到早上,直到天色大明,有人来送早饭,明色和尚接过早饭,铺陈在桌上,叫遍几间屋子,寂无人声,心道:“为何人都不在,都到哪里去了?”走到院中,天空中铅云密布,脚下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动,每走一步,双脚陷入其中。
明色和尚走到院外,翘首观望,漫天大雪中,只见远处立着一个草棚,血无伤和法无天正在里面静坐,一个皱眉沉思,一个脸色极不耐烦,过了一会,血无伤站起来询问法无天,法无天对他一阵臭骂,骂骂咧咧的解释一通,什么手三阳,手三阴、上焦、中焦、下焦等,明色和尚冒着风雪严寒,走了过去,高声叫道:“师父!无伤施主,该吃早饭了,别饿着肚子!”
法无天一时恼怒,道:“滚一边去,自己吃完饭赶紧去干活!”
明色和尚一缩脖子,怏怏而回,心道:“下这样漫天的大雪,可要累死我了!”没办法,谁让法无天是他师父呢。
当即自己一个人回到屋中,吃过早饭,拿过绳索、柴刀,冒着风雪严寒,走向院外,他穿着棉衣棉裤,格外的厚重。
法无天遥遥的看见,飞扑了过来,骂道:“咱们修行之人,穿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你平日里光顾着吃斋念佛,连最基本的修真法门都不会么?”他震天价一声暴喝,明色和尚双腿一软,差点爬在地上,挠了挠后脑勺,讪讪一笑,道:“师父,弟
子还真没认真学过,就算学过,这时也忘的干净了。”
法无天把眼一瞪,喝道:“废物,太废物了,老子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废物。”用手一指血无伤,道:“这个臭小子学的是天下最正宗的修真法门,你去向他求教吧,老子可没空教你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说完大踏步而去,长大的身影没入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
明色和尚望着法无天的背影,双手合十,道:“恭送师傅!”只得走进草棚之中,这时雪大风大,冬日的早上分外严寒,明色和尚见到一旁的柴堆转眼即灭,赶忙添了些干柴,般一把凳子,坐到一旁向火,撇眼看到血无伤正自苦思冥想,他不便打扰,过了一会,血无伤仍旧一动不动,在看远处李秋水,一样的纹丝不动,但见二人全都是衣衫单薄,在这风雪之中,竟然一点也不觉的冷,忍不住啧啧称赞。
血无伤思索良久,心有所悟,一拍巴掌,叫道:“妙极,妙极。”他这叫声格外突兀,除了簌簌而落的下雪之声,一片寂静。明色和尚一惊,道:“无伤施主,你想到什么了?”
血无伤回身一瞧,见到是明色和尚,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你怎的起这么早,昨日没冻坏身子吧?”
明色和尚道:“我师父用真气助我治病,昨天一整日并不觉的有多疲累,也不觉的有多寒冷,无伤施主,我师父刚才吩咐小僧,来向你请教修真法门来了,他说你所学的功法,是天下最正宗的修真法门。”
血无伤心内得意,道:“那当然了,只怕你比师父所学的还要好。”当下般了一把凳子,坐在明色和尚身旁,将元元决的口诀交给明色和尚。
明色和尚有些愚钝,血无伤耐心指教,又道:“修习此决,先得习练元元拳。”跳起身来,来到棚外,站在一片雪地上,一招一式的演练起来。
他动作舒缓,每一个动作都看的清清楚楚,只见一片片雪花从他身周缓缓而落,似乎雪花和他已融为一体,显的那么自然流畅,天地和血无伤都已不分。
血无伤打完元元拳,精神旺盛,双眼冒光,笑着走到明色和尚身边,叫道:“你来试试。”扯起明色和尚,拉他到场地中。明色和尚穿的太厚,一招一式的练起来,又是笨重,又是难看。
血无伤在一旁瞧的直笑。
明色和尚脸一红,道:“让无伤施主见笑了。”
血无伤道:“没什么,你去把棉袄脱了,我在一招一式的教你打元元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