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算冒着危险,我也必须要离开这里。我在战争里起不到作用,但是如果能展开其他行动……如果只有我去行动,说不定就能出现机会。当然,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什么都没做成,无意义的死去。就算做成了什么,果然……还是会死呢。说不定那才是符合我的结局,但是……”她的脸在微笑,可立香却觉得这微笑很落寞,这是很悲伤的微笑。
“夏绿蒂……你还记得之前在船上的时候,你问到了我们存在于这里的意义吗?咕哒当时不是回答了吗?快乐,本身就很有意义。但是我其实想说的说,生存本身,可能就没有意义吧。”立香突然说到这里了这个方面,反正是聊天,那么说什么都没关系吧。
夏绿蒂点了点头,“啊,我记得,当时立香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答案呢,只是笑着看着大家,听大家说那些自己的事情。”
“嗯,没错。只要活着,不管什么都会很痛苦吧。你之前也一样,或许现在也是这样吧。但是和谁的邂逅,却又充满着戏剧性不是吗?”
“生存本身……没有意义?这份痛苦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这邂逅却又充满戏剧性吗”夏绿蒂回想这句话,却发现这句话真是印证了他们这一路以来的经历,痛苦确实是理所当然,但他们之间的邂逅和相遇确实那般的充满戏剧性。
本来若是没有被召唤,那么自然也就不会有这段时间的生存,也就不会有这份痛苦。但若是没有这生存的时间,那么也就不会和立香他们产生邂逅,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故事,就不会有这么多感情的产生。
“就算我是无意义的,也不能成为……我不能存在于此的理由?”科黛这么小声的问了一句,她这怯生生的询问,证明了她的内心,她确实为了最终的任务有了觉悟,但在那之前,她依旧想证明些什么,获得些什么。
“生命乃是终结之物,生命乃积累痛苦之巡礼,但那绝非死与断绝的故事。用有限的生命,面对死与断绝的存在,明知会迎来终结,却不断重复着分别与邂逅的存在。这辉煌灿烂,犹豫星辰瞬间般刹那,但这,正是名为爱与希望的故事。”立香这句话并不单纯是说给眼前的夏绿蒂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玛修、奥尔加玛丽所长、罗曼医生、达芬奇酱、魔术王所罗门、神父言峰绮礼、高扬斯卡娅、戈尔德鲁夫所长。还有在特异点碰到的大家,从贞德小姐到吉尔伽美什王,如今又经历过异闻带的战斗,从雪国的皇女到印度的绝对之神。这一路上的相遇和邂逅,真的是很多啊。
“重复着许许多多多的邂逅和分别,一定也有很多的悲伤想要倾诉吧。可是你却能像这样微笑……那个,我说啊,最初的邂逅,你还记得吗?”科黛突然又问到了这个,立香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
“可能对你来说,你当时只注意到了自己得救的事实吧。但是对我来说,那个时候我情不自禁哭了出来,因为我来说,我救了你这一点更加重要。省钱时候,一次都没帮到别人的我,第一次……为世界做出了弓弦,帮助到了你。我觉得能有这么美妙的事情,这么美好的事情真是太好了。想着想着,我就喜极而泣。所以,谢谢你,御主,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立香的表情在这一次,不如之前那般僵硬了。可此时的他,脸上充满了悲切,他理解这份感情,也明白这是正确的。但正因为如此,他不甘心,他的表情中隐藏着悔恨,他不忍心让科黛就这么离开。他那意愿化作了声音,已经堵在了喉咙里,他一直在忍耐,忍耐着不要将这话语吐露出来。他已经不忍,让她离开。
【啊啊,请你,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发生了很多事情吧?很多事情都重叠在了一起吧?不管是离别还是忘却,立香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吧。所以,求求你,那个受伤的表情,那份名为不甘心的悔恨。请你不要让我看见,我会开心的无法忍受。卑劣的令人作呕的我啊,令人受伤的,正是关心我这件事情。所以,你那不甘心的表情,让我恋恋不舍。但是,就算如此,我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愿各位幸运,愿你受到恩泽。永别了,御主……永别了,立香。”科黛站了起来,她微笑着走了出去。这段邂逅,已经足够美好,这段离别,也已经足够悲伤。美好和痛苦,他们都已经获得,那么对于科黛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已经心满意足……不对,或许还有遗憾吧。
【保持沉默的话,你会后悔的吧?后悔和别离就是人生的本质啊,何况你我都是从者呢。】这是巴沙洛缪在船上的时候,曾经有和她说过的话语,那个时候他就看清楚一切了。
【人生还真是无趣呢,就算是第二次人生,也依然是这样。】她当时为了掩盖内心是这么回答的,现在想来真是不打自招。
【原来如此,那也就是说,我的洞察猜中了。】巴沙洛缪当时的笑容还有语气她到现在都全部记得。当时她挺生气的,但现在想来,她却真的很想感谢巴沙洛缪。
“若是,若是……我能在这次的战斗中成功,并且存活下去的话,我一定,我一定要……”她在心中下定决心,而一想到这些东西,熊熊燃烧的勇气就在她内心升腾,这时的分离或许并不是永别。她还贪求着再会,不,是一定要再相见!要在那再相见的那一刻,将内心的全部吐露给他,连同这份感情也一起……
所以,她一定要撑过这一关,这或许就是上天给予的试炼。她将跨越那过去,获得不一样的未来,哪怕在那之后就是毁灭,她也决心要将那应诉诸的感情,完全的,真正的……诉诸给应该诉诸的人。
“久等了!”当她再度踏上甲板的时候,伊阿宋看到她那完全焕然一新的表情,心中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速度基本不会下降啊,你慢吞吞的可别摔倒了。看你这兴冲冲的样子,有好好的道过别了吧。”他微笑着,将阿尔戈号行驶到靠近岛屿的位置,在放下她之前,他们几个还能说两句话。
“是的,没问题了,我有按自己的方式努力过了,所以也很顺利。”科黛握紧双手放在身前,很有自信的回答了伊阿宋。她可是真的,确确实实的有好好努力过了。
伊阿宋看到她这热切的样子,忍不住正色道:“尽量别留下伤痕啊,那家伙和我不一样,是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