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表面来看,原身加入往生楼,就是为了躲避族人搜捕。书里虽然没有明写,但原身初入往生楼的这段时间,可能一直在被这票人围追堵截。
那这些人在这个时点登场,就一点不奇怪了。
说时迟那时快,由萧肇带领的敖人同胞,已经一个接一个亮出类似三叉戟的罕见兵刃,杀气腾腾地就向萧弋围堵而来。
“阿弋,我们知你受往生楼之命去了江南,追击你时却被你走脱!料想你总会回来复命,我们便在此苦守,终于又等到你,”萧肇字字沉重,眼中烈火熊燃,“敖族人不惧与往生楼为敌,今日必将你带回南海,依族规处治。”
敖人口音与中原官话差异甚大,萧弋适应了一会儿,低声呢喃:“阿肇……”
原书中说,南海敖人是支极古老极原始的族群,居于岛礁千年之久,不似中原人讲究名、字、号的区分。
后因助大邺开国有功,而与中原交流日益频繁,部族上层的有识之士才渐渐汲取了中原字号之习,可即使如此,族中无论长辈对晚辈、还是同辈间要好者,也仍以唤名为亲近。
所以萧弋虽然知道萧肇有字“忞初”,却依然只呼其名。
却也是在此时,站在萧肇左右的一对男女不等萧弋多说,已齐刷刷地将三叉戟架上他肩头。
萧弋病骨沉疴,左右双肩又都受巨力压制,只觉得自个儿像是被迫玩了出胸口碎大石,重锤砸落重逾千斤的石板时,直把他的心脏和肺腑也一并捣了个稀烂。
他瞬时足下虚空,噗通一下单膝跪地,就这样成了敖人阶下之囚,脑袋几近埋入地里,难抑的咳喘再未停歇。
治住萧弋的女子满眼愤恨道:“萧弋,老族长待你这病秧子如亲子,你却私自盗取族中圣物,还将老族长打伤后逃逸!你可知老族长已因伤重不治辞世!”
一旁的男子也怒火中烧地吼道:“族长,我们已擒得杀害老族长的凶手,何须再带回南海去!现在便将他就地正法,以慰老族长在天之灵吧!”
萧弋这原身盗取敖族圣物,其实是在徐飐安排下演的一出戏,也是故意让老族长撞破。目的就是让蒙在鼓里的族中人信以为真,进而追杀原身,使原身获取往生楼的关注与信任。
但是原身在与敖人一同生活时,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对族人充满了阴暗的情绪,竟然假戏真做,恶狠狠地把老族长打成了重伤。
因这一男一女二人起头,跟随萧肇的其余族人,仇恨之情也水涨船高,全都要求立即处决萧弋。
萧肇挥手喝止众人呼声,紧紧注视萧弋,声色隐见哽咽:“阿弋,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阿肇,对不起,我无话可说……”萧弋喉头腥气翻涌,话音未落,唇角溢淌而出的鲜血已滴落黄土,在地上绽出朵朵红梅。
萧肇良久无言,待得萧弋身前寸方的血梅都已凝固,方才不带感情道:“好……那便让你去见我阿父,他或许,也想听你亲口解释……”
场中众人齐屏呼吸,全都盯住了萧肇直指萧弋天灵的尖戟。
岂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空忽现青芒万丈,一道清影在青芒掩映下,如天外飞星般一瞬千里、旋身而至。随之而来的,便是千古剑器的虎啸龙吟。
只听噹噹几声穿云裂石的兵刃撞击,萧肇与那一男一女,均已被震退数丈。
萧弋艰难抬眸,翘望那横在自己身前的清影:“沈大人,就非得我快没命,你才肯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