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这听了很久，帐内的人侮辱他的父王以及长姐，更甚至连林念也成了他们口中随意谈资的人。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连林念都觉得难听至极，更何况萧毅。
宋启阔步走来，解决了外头留守的士兵，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也越来越近。
风吹开深色的帷帐，露出里头高谈阔论的人影。一袭玄色长袍的萧毅缓缓走了进去，步履沉沉，每走近一步帐内人的脸色也愈发难看。
他们齐齐放下酒杯，看着萧毅挺拔的身影。
“萧毅？真是好久不见。”
阿图勒站起身，眉眼间嘲弄尤在，“来就来，带这么多人是做什么？”
萧毅静静站在那里，双手背于身后，并没有搭理阿图勒。
当众被人拂了面子，阿图勒神色不悦，也不想再打哑谜，直言道：“念在你长姐从前侍奉过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萧毅勾唇一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短刀，直接刺入阿图勒的右肩，血渍瞬间浸湿了衣衫，帐内的人皆是脸色大变。
他握着短刀，拖着阿图勒，一步一步朝着主位走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坐了下去。
阿图勒疼得龇牙咧嘴，仍不肯服输，痛骂着。
萧毅面色一冷，反手将短刀刺入阿图勒的手背，钉在桌面上。
帐内发出一阵惨叫，却无人敢上前制止，众人更是往后退了退，并不想在这个时候逞英雄。
敢直接杀到阿图勒宴请宾客的地方来，绝对是做好了万全之策，其余首领自然不会在此时硬碰硬，保命要紧。
萧毅环顾众人，狭长的丹凤眼里杀气溢满，“坐下。”
他满意的看着众人听从他的命令坐下，一字一句道：“认识一下，我是萧毅，肃祁的新王。”
“萧毅！你这个胜之不武的孬种，萧策的手下败将，也就只敢在我们面前耍耍威风！”
随着阿图勒最后一个字落下，萧毅手起刀落，阿图勒的头颅已然滚落在桌脚旁。
“聒噪。”
他轻描淡写的两字就解决了阿图勒，丝毫没把其余八部首领放在眼里。
也直到此刻，草原八部首领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人并非阿图勒口中的孬种，他就是草原上最狠的头狼，一击致命绝不给你有任何的喘息机会。
众人脸色煞白跌坐在原位，他们身居高位多年，早已不用亲自上阵杀敌，纸醉金迷的安稳日子渐渐消磨了他们斗志，也正因为此，当他们看见萧毅毫不畏惧斩杀阿图勒的，他们才感觉到了危机。
萧毅心中嗤笑，原以为这些首领还有血性在身，如今看着他们脸上的丑态只觉索然无味，一群连对手都称不上的废物，完全是辱没了他的身份。
他站起身，将短刀扔给宋启，仲泊旋即递上一方帕子。
萧毅随意接过，轻轻擦拭着指尖的血迹。
“把他们都带走。”
“是。”
林念望着扔在地上染了血的帕子，微微出神，跟随在萧毅身后出了帐篷。
帐外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浓烈的血腥味让林念眉心微动，久远的记忆仿佛被勾起，当年阖族被灭，也是这样多的尸体和流不完的血液。
她站在尸体前，任凭那缓缓溢出的血液弄脏她的白靴。
鲜艳的血渍很快浸湿了她的鞋尖，很快变成了朱红色，血渍渐渐干涸，凝固在鞋面上，仿若冬季待放的梅花。
萧毅察觉到她的异常，朝着她走过去，“林念。”
她缓缓转过身来，清澈眼眸染上了一层迷离。
广阔天地间，她突然朝他伸出手，阳光之下，她的手洁白如玉纤细干净，她的目光明媚耀眼，穿透到他的心间。
“别回头，别后悔，别害怕。”她敛眉轻笑，“不要觉得自己心狠，你不再是从前的萧毅。”
萧毅眸色暗了下来，他以为今日血淋淋的一幕会让她以为自己心狠，会怕他，没想到她在意是他。如今的他的确不该再有任何的心软，不择手段，狠辣无情才是他该有的。
萧毅想要握住那只手，眨眼间的犹豫只让他碰到了她微凉的指尖。
林念突然收回了手，广袖之下拢在袖口的手除了凉意还夹杂着一丝颤抖。刚才的一瞬间，她竟然想要握住他的手，告诉他往后你要走的路我都陪你走下去，稍稍的恻隐之心仿佛彻底打翻了她的计划，大仇未报，儿女之情又怎能先行？
“回去吧，想必阿和找我们了。”
她先一步离开，垂下眉眼。
萧毅望着她的背影，竟有些怅然若失。
远处的余晖映照着她的背影，很美，却也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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