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月牙儿初显,天空下了点蒙蒙小雨,被挡风玻璃的雨刷刮得透净。
斜阳和月亮同时存在,一半是橘红色,一半为蟹青,连接的边际用水彩晕染开、叠加,像磕破了的膝盖治愈好后那块浅褐色的结痂印子。
应照离侧头看了眼转动方向盘的梁言,又去望着陌生的景色,玻璃是个画框,整个美好的世界都挤在里头。
车子盘旋着上了高处,在文城的一个观光塔熄了火,梁言开门,示意应照离下车。
此处让她看到了另一个文城,没有急匆匆的上班族,没有高耸入云的商务大楼,看不见人们脸上压抑的神情,这里是被城市遗忘的地方。
她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看到不远的地儿有一对身影。
路灯已经运作,在橘黄灯光的映照下,发鬓斑白的老爷爷紧紧牵着依偎在身边的奶奶,将她护在身后,步履蹒跚地走到马路另一头。
梁言指尖推了推细边镜框,拉着应照离跑到最高处,以绝佳的视角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每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我就会来这散心。”男人舒展了一下手臂,慢悠悠地说。
应照离嘴角带笑:“这是你的秘密基地?”
男人顿了几秒。
“算是,没带别人来过。”梁言回到。
风轻轻吹在脸上,凉飕飕的,但一点都不冷。她坐到长椅上,欣赏着远方。
庞大的建筑物,宽长的马路,数以万计的霓虹灯,都浓缩成应照离眼里几块方糖、横七竖八的巧克力棒以及五仁月饼里的红绿丝。
应照离感叹道:“这里确实能治愈不开心。”
梁言点点头,认同地说:“每次在这坐一会儿,就会感觉人们都好渺小好渺小,会生老病死、离别相聚、琐事缠身……”
“可这不就是人吗?以自己人生的有限性,像灰尘一样,一颗一颗堆积,进而转化成无限的亘古长路。”应照离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他盯着她的侧脸,越发的喜欢,突然想到自己原本来这的真正目的。
梁言:“忘了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