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们,是有什么事吗?”林远笙情绪不好,江言便高兴不到哪去,于是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林远笙这么不愿意呆在这村子里,也少不了她们的原因。
那两人倒没发现她有些不高兴,起初的尴尬沉默过后,说话间竟又带了几分轻佻调笑,“看不出来啊,江姐这么有本事,才来没几天就把咱村子里的贞洁烈男给拿下了,你们这是……已经尝过味道了?”
她眼底带着几分轻视,是对林远笙的,这个时代本就对男子颇为苛刻,江言要了林远笙,不会有人说什么,甚至她们只会夸她有本事,而林远笙就不一样了,恶意全朝着他去的,所有人都会骂他放荡不要脸,一个寡夫竟敢去勾引女人。
可是江言知道的,不是林远笙勾引了她,是她,勾了林远笙。
她刻意摆正了姿态,模样认真严肃,“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们想的这般龌龊,
是我特地邀远笙来谈婚论嫁的,方才只是让他稍加考虑,我才出去了一趟罢了,请你们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
江言认真解释,对面女子俱一脸不敢相信,林远笙也在江言身后愣愣抬头,她竟真的这般说了,告诉旁人,她想娶他。
那两名女子本是去田地里除草回来的,这一下惊的锄头都掉到地上了,其中一个瞪大眼睛,颤颤伸手指着江言与林远笙,“你,你竟要娶江家的寡夫?”
江言点点头坦然道,“是的,就等他同意了。”
有一人佯装淡定的问出声:“可是娶作小侍?”
对,就是小侍,她怎能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哪有女人会娶一个嫁过人又把妻家全克死的男人为正夫呢,这说出去都是个笑话,那人心底自顾自的想。
江言眯着眼睛笑起来:“自然不是,我还没有正夫,他也没有妻主,两位姐姐不觉得我娶他做正夫,他嫁我作妻主,正合适吗?”
合,合适,合适个锤子啊,两人纷纷惊掉下巴,“你的意思是你,你要娶林远笙做正夫?你疯了吗!”
她们不敢想象,竟然会有人把正夫的位置留给一个嫁过人的寡夫,那,那可是嫁过人的,若娶作小侍还可说是图个新鲜
,若娶作正夫,可不得被村里人嘲笑娶不上夫郎才娶了这么一个破烂货?
江言笑着,眼里却没有什么温度,“这就不劳烦两位姐姐忧心了,我只是想跟姐姐说一下,好叫姐姐们莫要误会,如方才一般的话,以后便不要再说了,否则,远笙也不是并无人相护的。”
对面两人这才有些红了脸,她们自然知道江言指的是方才那番有些粗俗的话,但凡是谁家夫郎,她们敢过去这么说话,怕是要被她们家的女人打断腿,只是谁又能想到,那昔日里任人淫想欺负的林远笙,现如今,竟也有人护着了。
面前女子脊背挺得直直的,她毫不犹豫站在了他的前面,像个女人保护男人那样,保护着他,林远笙哪受过这种好呢,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那两人被请走了,江言一转身,便看到他这副感动惨了的模样。
啧,怎么这么受不得宠的,真,真没见识(雪雪狂喜)。
当初她宠起远笙来,那可一直是不得了的,邻里皆称赞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呢。
“她们方才可有欺负你了?”
江言站在林远笙前头,温声问道。
“嗯?”林远笙尚且有些没从自己的情绪里走出来,傻愣愣的应了一声。
江言便有些无奈的看着人,等他反应过来了,脸瞬间红了些。
“没,没有,她们没有欺负我。”
他就是太乖巧了些,学不会告状。
于是江言又冷着脸道,“说难听话也算欺负,她们有没有说?”
林远笙迟疑,试探着开口,“若是说了,你要怎么办?”
江言严肃又认真,“我套她麻袋打一顿给你出出气。”
林远笙忍不住掩唇笑起来,紧接着又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的,都是些从前总听的话罢了,我早就习惯了。”
他看起来乖巧懂事,然而却叫江言有些心疼,什么话是从前听惯的?无非就是那些很不好听的话,从前他孤身一人,忍一忍也就罢了,现在她人在这呢,还忍着,是不是实心的棒槌哦,笨死了。
“什么话,也叫我听听看?”
江言不依不饶,非要亲自叫他说出来气一气自己,林远笙不肯说,那些话大多恶心又污秽,还是不要叫她知道的好。
对方不说,江言也撬不开他的嘴,只得无奈瞪了他一眼。
两人一时间又是无话,过了会儿,林远笙像是想起什么,偷偷看了江言一眼,忽然转身回了房间,江言还有些不明所以呢,跟进去后却只见这人抱着她的枕头,坐在她的床头,睁着一双水润的眼睛看她。
江言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却还假装不懂,斜睨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丫的不是不想嫁给我吗,不是还要想一想吗?现在又捡起我枕头抱得这么紧,人还赖在我床上,咋的,要自荐枕席了?
林远笙小心低着头,分明是已经嫁过一次的男人了,对于这方面却还是害羞的很,被江言逼得紧了,才嗫嚅着小声说,“我,我答应你,不用再想了,我心里想嫁给你的。”明明已经二十几的男人了,害羞起来却像个少年。
他喜欢江言的,从江言出去时他就知道了,那时候,他的一颗心都在害怕的乱跳,生怕她不回来了,又怕她回来,却不搭理自己,那该怎么办呀。
江言不理他的感觉,太难受了,这几天,江言就一点也不理他,也不看看他,他心里其实委屈又难过。
委屈江言不理他了,难过江言不理他了。
所以今天他在酒楼看见江言的那一刻,心里很慌张,因为他是跟吴惜玉一起去的啊,他竟然下意识觉得害怕,害怕她要是误会了怎么办,害怕她要是不高兴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她们并无任何关系,为什么要担心被误会?
然而林远笙就是担心,担心到都不敢先回家,想留下来等江言,想看看她。
他是知道自己有多肮脏恶心的。
为了过得好一点,就能勾引上吴惜玉,让她对他心生好感,然后帮助他,后来又惦记着让新上任的县令可以救自己出囹圄,惦记上也就惦记上吧,可偏偏,他心里还要放不下江言。
所以他刚刚追了出去,是忍不住想找一找她,想告诉她别不理我,可是谁知道会正好碰见那两个恶心的女人,她们看见他从江言家出来,便用各种肮脏的猜测来想象,问他平日里是不是装的清高。
谁又知道,江言正好就回来了,然后她当着那两人的面,承认要娶他为正夫,那两个女人嘴有多碎,村里人都知道,可江言却向她们说,她要跟他成婚,娶他做正夫。
这让林远笙本就已经松动的心大为震颤,那两人便是忍不住同意了。
江言就知道,这男人就是经不得激,她愉快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并提议,“那我们明日就去衙门登记文书?”
这种事自然是要趁热打铁的,等登记好了看她怎么翻旧账欺负人。
林远笙不知面前人恶毒的想法,眉眼含笑着,就把自己的下半生赌了出去,他想,再差也不会比没有她的时候差了。
一得了名分,江言便再也不肯像之前那样只是偷偷的摸一摸了,她现在更倾向于光明正大的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