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笙她们本欲在宁府门口等待江清雪的,谁知道这肥头大脑的什么知县想干嘛?见着她们突然就走过来,言辞中多有粗鄙,令人作呕。
魏姜是从小被娇养大的,家里又有些势力,只是平日隐居于桃花村,但自认收拾一个小小知县还是没得问题。
因此他并不怕这个宁知县,反而敢挡在人身前,叫她不想死就滚开。
宁知县颇爱这等性子烈的男子,早已心猿意马,偏这来往人多,她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眯着小眼睛笑:“两位小公子在本官家门口作甚,可是为着等本官?”
那自信的语气几欲令人作呕,魏姜看不上区区一个县令,冷着脸叫她滚。
她却还当人家是欲拒还迎。
林远笙不像魏姜一般自幼被娇宠长大,他从小就过得苦,后来若不是妻主心善,愿意叫他得那么一丝丝的好,他只会过得更苦。
所以他不敢跟知县对着干,只能瑟缩着躲在两人身后。
魏姜一张小嘴吧嗒吧嗒的开始辱骂这知县,骂到最后,宁知县就是再好的脾气也忍耐不了。
可怜吴惜玉使劲儿拉魏姜,也没能让他住嘴,还让他被恼羞成怒的宁知县推了一把。
眼见着宁知县一巴掌要扇下来,吴惜玉下意识挡到魏姜身前,握住那只手。
对怒极的知县点头哈腰的道歉。
“对不起知县大人,魏公子年纪还小,请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魏姜眼睛晃了一下,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脑中忍不住开始重复那憨傻女子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末了,咬了咬唇,竟是有些害羞了。
又听见她向知县道歉,魏姜不服气的开始嘟囔道:“不过一个县令,有什么好怕的嘛。”
吴惜玉立马转头对她扫过一个眼刀。
魏姜怂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怕,但就是怕了,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吴惜玉内心疲惫,魏姜就是胆子太大了,永远不明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道理。
宁知县自然也听见了魏姜小声嘟囔的声音,邪笑着抬起头,伸手唤了两名衙役上前,正要说点什么,余光却又扫到失去吴惜玉遮挡的林远笙。
那个男子被她们中唯一的女子让出来,孤身一人斜对着她,身姿欣长气质清冷,竟也叫人眼前一亮。
大善,大善。
没成想今日这一出门,竟能连遇两个极品男子。
一个性情刚烈如火,一个清冷似梅。
她挥挥手,“来人,把这三个窥视县令府的奸细给本县令抓起来。”
“是,大人。”
吴惜玉瞳孔一缩,急忙挡住两个衙役伸过来的手,口中还要辩驳:“大人,您听小人说,我们是来等人的,并不是您口中的奸细啊。”
宁知县不屑哼哼:“你说不是就不是?国家战事吃紧,若是本官不仔细些,被奸细带走重要情报,城破了可谁都担待不起,还愣着干嘛,带走!”
魏姜这才有些怕,对方人多势众,吴惜玉简直拦不住她们,他紧张地后退两步喊道:“放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朝中姓魏的大人只有一家,可那家子身份显赫,自然不会到这小城镇来,宁知县这么一想,嘿,完全不怕,“不用听他的,本官今夜审完,自会知道他们是谁。”
今夜过后,他们可就都是她的小侍了哈哈哈哈。
吴惜玉一人难敌四手,护住一个魏姜已是拼尽全力,林远笙吓得面容失色,不住躲闪,江清雪看到这一幕时气的差点没死过去,操还女主呢,能不能也帮你上辈子的旧情人挡一下?
“等等,住手。”
她在后面大声喊道,成功吸引了前面人的注意力。
吴惜玉见到她时眼睛一亮,慌忙喊她,“江姐。”
江清雪理都懒得理她,心中正团着一股火呢。
她先上前行礼:“草民叩见宁大人。”
宁知县刚见过这木雕师傅,没想到这么快又会再次见面,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抬眼看看这两名男子,却见气质清冷的那一名,骤然眼眶含泪,清冷气质亦不复存在,然后一瞬间,他就扑向面前正弯腰行礼的木雕师傅。
只见木雕师傅眼角一抽,伸手抓着那名男子的手,硬生生把他给甩开了。
林远笙心中自然是惶恐害怕,他只是想来寻妻主,却也没想到会碰见这等子事,现下打眼一看便知是给妻主惹了麻烦,若,若妻主嫌他,就此厌了他,可怎么办?
内心惶惶的男子,打着水雾的眸紧紧盯着江清雪,非要她来亲一亲抱一抱,那颗混乱不安的心才能再放回去。
然而江清雪头疼的紧,先是不知林远笙为何会出现在此,更不知宁知县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只能低了低头,故作十分谦卑的姿态道:“知县大人,此人是小人的夫郎,不知有何处做的不对,惊扰了大人,还请大人看在小人的面子上,莫要太过怪责于他。”
宁知县的好心情没有了,偏这人方才才给自己做过人像,还得了赏,她也不好翻脸翻的太快,只得一脸不悦道:“原是你的夫郎啊,她们方才在本官府邸门口鬼鬼祟祟,本官还以为是她国的探子呢,既是你夫郎,那自然不会是探子,只是你日后可要好生管教一下夫郎,切莫叫他再来本官府邸乱晃。”
“是是是,小人知道。”
宁知县最后本要走,却到底气不过,走上前去问她们住在哪个村落,只说自己刚刚上任,需探查一个各个村落的收成情况。
眼下都冬天了,还有什么好探查的?江清雪脸色僵硬一瞬,心中有些着急起来,然林远笙却忽而开口道,“我是梨花村的人。”
江清雪:“……”
吴惜玉、魏姜:“???”
宁知县听了他的回话,又见她们一起,自然以为是一个村的人,当下抚着有些白的头发,又瞧了魏姜一眼,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
这两人气质本是一个如火一个似冰,但这木雕师傅一来,那冰就解冻了,自然也就对她没了吸引力,倒是似火的那名男子,确实有些味道。
林远笙也不能说不是梨花村的人,他嫁人前确实是梨花村的,所以与人说他是梨花村的,也没毛病。
这叫祸水东引。
等宁知县走了,她们也赶紧离开宁府门口,只是一路上江清雪脸色都算不得好,林远笙更是,走在后面小泪珠都不知道偷偷掉了多少串。
魏姜看着也很无语,主要是无语江清雪不说话,不跟林远笙说话也不跟她们说话,忍不住就上前推了江清雪一把:“你是何意?我们去寻你,你还反倒不高兴了?”
江清雪内心正烦躁着,这知县问她们所处村落,怕是还有些心思,民不与官斗,民也斗不过官,若哪日宁知县非要林远笙去做她的小侍,那她该如何做?
她救不了林远笙,难道就要放弃林远笙?
但是林远笙好歹也给她做了这么许久的饭食,况且……她并不忍心叫人落的如此下场。
江清雪越想越烦躁,恨不得即刻就与林远笙和离了,好不用再思考这些。
魏姜没被搭理,瞬间火冒三丈,“你这人怎么回事,懂不懂礼仪了?”
“闭嘴。”
江清雪转头凶凶道。
一下子就把魏姜给吓住了,吴惜玉也拉着魏姜,不让他多说话。
魏姜只得嘟囔着心中暗自不满。
对于此行,或许是她们莽撞了,不该直接去宁府,但其中最莽撞的,还数魏姜。
魏姜脾气太大了,吴惜玉看着也颇为头疼,真不知道她父亲跟魏姜的母亲为何非要抓着让她照顾魏姜。
江清雪漠然的,也不理人,回了自己摊位就开始收拾东西。
旁边大叔问她:“今日不卖了?”
江清雪神色柔和些,说道:“方才给人做木雕做的有些累,便先不卖了。”
她将剩余的木雕收拾成一个小包袱,正要背上,身后却忽而蹿出个人,抢了那包袱背在身上:“我,我来拿吧。”
林远笙眼眶红红的,分明刚哭过,又像是受尽了委屈,偏偏眼里还有几分怯意,抿着唇深怕妻主不给他背的样子。
江清雪手僵硬的抬着,过了会儿才放下来,只说一句,“随你。”
林远笙差点又要哭了。
他知道自己许是惹的妻主很不高兴,也知道那拦她们路的人乃是一方知县。
他给妻主惹麻烦了。
魏姜看不上林远笙畏畏缩缩的模样,分明怕她生气,既然如此,那就扑上去解释啊。
她们去宁府是为了等她的,谁知道那什么知县会自己跑出来嘛。
也怪不得林远笙,当然更怪不得他,魏姜仰着下巴想。
“江清雪,你生气了?”
林远笙胆子小,不敢说话,那就由他问。
接着不等人回答,魏姜又自顾自言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就是个知县。”
从书中,江清雪是知道魏姜背后许有大身份在的。
所以魏姜不怕,但她跟林远笙不一样,她们就是普通的布衣,深怕人家来强的,魏姜不喜欢林远笙,难道还会帮忙不成?
况且她都不知道与林远笙说多少次了,不要来镇上不要来,他却还是不听话。
“没生气。”
江清雪冷着脸说,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率先离开,林远笙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眼睛都要肿的不成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