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抱着塔尔塔罗斯,只觉得一阵细微的震动从他的身上传来,他低头一看,塔尔塔罗斯正偷偷笑着。
他不常笑,就算是笑,也是模仿阿波罗的微笑居多。阿波罗还从未见他笑成这样——
砌雪的蓝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几颗洁白的牙齿也从红润的唇瓣间露了出来。他嘴角上扬,脸颊红扑扑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可爱十足,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阿波罗真想亲一亲他的塔尔,可是阿德墨托斯还在。
饭也吃过了,酒也喝过了,塔尔已经醉了,但是阿德墨托斯还在。
可怜的国王并不清楚他的存在已经变成了一种罪过。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颤巍巍举起来,正要喝,就感觉金色的腰带在他面前一晃而过,又或许,是睡神的羽翅将他拢住,他手中一轻,脑袋一歪,便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阿尔刻提斯没料到丈夫竟然会如此失态。此前,她曾频频提醒他,要他少饮酒,多招待两位男神。但是国王太高兴了,没忍住还是喝上了头,又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听得她心惊又着急。现在倒好,直接醉倒了,让两位男神好不尴尬。
阿尔刻提斯有意替阿德墨托斯描补,没想到光明神竟然意外的好说话,只让她搀扶着丈夫去休息,把酒宴撤了。
阿尔刻提斯带走了阿德墨托斯,阿波罗趁着侍从收拾酒桌前在塔尔塔罗斯的唇上落下一吻,然后将他打横抱起,抱回了阿德墨托斯为他们准备好的寝殿。
骤然的失重让塔尔塔罗斯下意识向阿波罗歪去,他把毛绒绒的脑袋顶在阿波罗的心口,又不舒服地蹭了蹭,给自己找了个好位置,然后便乖乖窝在恋人的怀里不动了。月桂花的香气混着淡淡的酒香充斥在他的鼻尖,教他安心。
夜里起了凉风,天色昏暗,看不见星月。阿波罗搂紧塔尔塔罗斯,他所经之处,点亮了一片光明,好像在弗里城流淌着一条银河。等他走进寝殿,那些亮光又消失在夜色里,只有寝殿里亮如白昼。
阿波罗把人抱到床上,放进软软的被褥里。
塔尔塔罗斯不喜欢被人摆布的感觉,他皱起眉,下意识攀住阿波罗的脖子,不肯撒手。
“塔尔,松松手,我给你脱鞋。”
阿波罗很舍不得眼前乖巧的塔尔塔罗斯,也不想他放开自己,但是他更想让塔尔塔罗斯睡得舒服。
听见熟悉的声音,塔尔塔罗斯忍不住嘟囔:“……阿波罗。”
“嗯,我在。”
阿波罗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只觉得心都化了。
只见塔尔塔罗斯睁大一双醉眼,在他的脸上左看看,右看看,一晃眼,又看向了虚空。
阿波罗问他:“你在找什么?”
塔尔塔罗斯仍旧攀着他不放,像树袋熊挂着大树。
“我在找你的嘴唇。”他说。
“你帮帮我。”他醉了,说话软绵绵的,像在撒娇。
阿波罗哪里抵抗得了,也没问他为什么,抓着他一只手,按向自己的嘴唇。
“在这。”
他说话时,嘴唇微微翕动,便把塔尔塔罗斯的手指濡湿了。
塔尔塔罗斯仍旧固执地攀着他的脖子,只用一只手,有些费力。阿波罗便如他所愿,身体往下压,同时搂着塔尔塔罗斯的腰,把他按向自己。
这个动作方便了塔尔塔罗斯,他脑袋一抬,就吻到了阿波罗的下巴。
“啾。”
湿湿的嘴唇带着酒香,像小猫伸爪撩拨,让人心痒难耐。
阿波罗的眼眸深处聚起乌云,塔尔塔罗斯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智:“你指错了。这不是亲嘴的感觉。”
明明是他自己亲错了地方。
阿波罗有些好笑,又把自己往他面前送了送,用柔软的嘴唇去摩挲他的嘴角。
塔尔塔罗斯作势要亲,被阿波罗逮了个正着,给了他一个深吻。
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紊乱。塔尔塔罗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乌黑的发丝像海藻一样散开,他的皮肤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脸上却带着酒醉的酡红,嘴唇更是红得像刚刚成熟的樱桃。鲜艳欲滴,惹人垂涎。
恋人的美好毫不遮掩地撞进阿波罗的眼中,他的心里,饿久了的猛兽正在咆哮,催促他采撷这颗诱人的樱桃。
“塔尔。”阿波罗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来自腹腔,点燃滚烫的火焰。
“嗯?”塔尔塔罗斯眼神迷离。
阿波罗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自己眼里汹涌的欲|望。
“你的吻技已经很好了,”他说:“你学东西这么快,我们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恋人课程了。”
他的声音喑哑,带着金属一样的冰冷,又透着别样的柔情。
“好啊,”塔尔塔罗斯很好奇:“下一阶段我们学什么?”
在他话落的那一瞬间,猛兽终于冲出囚牢,饥渴难耐地扑向自己的猎物。阿波罗猛地低头,咬在塔尔塔罗斯的脖颈处。他的动作那样迅疾,带着强烈的攻击性,然而落在塔尔塔罗斯细长的脖颈上,却变成了一串湿吻。
塔尔塔罗斯忍不住战栗。他被阿波罗亲过脸颊,亲过眼睛,亲过嘴唇,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还可以亲脖子。那个地方敏感而又脆弱,被阿波罗的嘴唇吻热,又因为他的离开而冰冷,好像过了电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