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向来变化不定,与沈玉在城中买了干粮,吃了午饭之后,出城的时候,天气还是好好的,可才不过走了两个时辰,还未到傍晚,天空就乌云密布。
荒郊野外的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应该是赶着出城回金都,所以连蓑衣也没有准备。
天开始慢慢下起了小雨,没有避雨的地方,也没有蓑衣,方睿和沈玉也只好在雨中赶路,小雨逐渐变大。
方睿突的勒了缰绳,停了下来,方睿一停,沈玉也停了下来。
雨势越发的大,周围都是树,沙沙作响,
沈玉近乎被淋湿,打了个冷颤后,转头看向方睿,因雨声较大,便大声问道:“为何要停下来”
方睿翻身下马,走到了沈玉的马下,随之翻上了沈玉的马背上面。
沈玉一愣,问:“这是要干嘛?”
“你身子骨弱,容易着凉,你我一匹马,我给你挡挡雨。”说着,方睿开始借开自己身上斗篷,盖在了沈玉的身上。
方睿的话,让沈玉的心一暖。
“你还是坐到后面去,后面风雨小。”
说着方睿又下了马,沈玉也下了马,两人换了位置之后,沈玉披着方睿的斗篷,问道:“那红爷怎么办?”
红爷就是方睿方才骑的那匹坐骑,因为是匹枣红马,当初驯服的时候,性子烈,拽得跟个大爷一样,方睿便笑着给马取了红爷这个名字。
“它会自个跟在后边的。”说罢,便策马重新出发。
沈玉环住了方睿的腰,脸贴在了方睿背上。
心思复杂。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不在女人善变的行列当中,但这回她开始怀疑了,因为她动摇了。
之前,在接受了被方睿就是贾明,贾明就是方睿,且女儿身的身份也被识破了之后,她本只想以女子的身份为官,不然就是辞官,远走他乡,可现在却被方睿动摇了。
相夫教子,这样的生活她也想过,只是与她的身份格格不入而已。
若是有朝一日,有这个机会,那……就别放手吧。
抱着方睿的腰,两手拢得更加的紧了。
方睿只认为是沈玉怕摔下去,便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在腰间的手。
方睿似乎说了两句话,因为下雨声逐渐大了起来,沈玉也听不清楚,方睿骑着马,沈玉也没有去问。
雨势越来越大,可连一片遮雨的地方也没有,方睿只好加快行程。
三年前沈玉和方睿都来过莫州城,但对于现在的方睿来说却是八年前的事情,但因为记忆较为深刻,他大抵也记得在出了莫州城,约莫三四个时辰,有一处荒野客栈。
他们也较为幸运,刚好入夜,视力极好的方睿便看到了雨幕中隐隐约约的的火光,那是客栈的指引旅客的长灯笼。
不多时,方睿便赶到了破旧的客栈前,客栈前的木桩上高高的挂着一串灯笼,雨势较大,灯笼却没有灭,在灯笼旁还挂着店名的旗子,旗子是一块白布,白布上面的店名经过风吹雨晒,早已褪色,可那白布上面“黑店”两字依然清清楚楚。
下了马,方睿把马拴好后,对沈玉道:“跟在朕的身后。”
黑店之所以名为黑店,因为它真的名副其实是一间黑店。
客栈的门被推开,大堂内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停下了谈话声,视线全部落在走进了的两人身上,坐在椅子上面的人手都放到了自己的武器上,警戒了起来。
大堂中坐着的人有满脸络腮胡子,也有一身横肉,更有不阴不阳的人,更有带着斗笠,蒙着脸的人,若是仔细分辨的话,还能在这些人中发现有官府通缉的通缉犯,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普通的人就是在外边淋着雨都不敢进来,稍有不慎,那这小命就没了。
被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方睿与沈玉半点的紧张之意也没有,毕竟方睿和沈玉都知道,黑店的规矩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方睿和沈玉进来的时候,掌柜并不在,半响之后,才有拐杖杵在地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方睿和沈玉闻声看去,是一个头发花白身侧佝偻的的老太婆。
老太婆的眼睛浑浊,而被她那双眼看过的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老太婆,还是三年前方睿和沈玉见过的那一个。
“生人住店一百两一晚,熟人住店,十两一晚,两位熟人,一间房还是两间房?”老太婆的声音非常的苍老而沙哑,若是在雨夜,还没有烛火的情况之下,旁人只会认为自己是进了一间鬼店。
听到是熟人,客栈之中的人顿时恢复了原来该干嘛就干嘛,都消了警惕,他们都是这黑店的熟人,都知道能来第一回的生人,还能来第二回的,那就是已经清楚了黑店的规矩。
黑店有三条店规,其一概不赊账,其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其三在黑店见到的事,见过的人,能忘则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