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培培回家时,江奶奶还问她呢,“培培,睡得惯吗?要不我去跟你乔婶子做伴,你跟育育回来住。”
江培培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什么情况,老太太这转变也太大了吧。
她呆呆地说:“不用了。”
“那赶紧吃饭去吧,你妈给你们一人煮了个鸡蛋,我给你们熬了大米粥,还热乎着呢。”
江奶奶说完就背上筐,拾麦子去了。
江培培进屋问李金霞,“妈,我奶是咋啦?魔怔了?跟我说话的语气怎么那么不对劲啊?”
还不等李金霞说话呢,正喂江材吃饭的江文说话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对劲了,她是你奶,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我可不求她对我好,她这一变脸,我吓一跳,总觉得有阴谋。”
江文瞪她一眼,“瞎说什么呢,哪来的阴谋,上了几年学就各种洋词往外蹦,赶紧吃饭,吃饭完试试爸给你买的凉鞋合不合脚。”
江文外出打工回来都会给孩子们带点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用的,反正不可能是玩的,没那闲钱。
这次带的是四双凉鞋,这种露指凉鞋大点小点都能穿,都不用试,他给人家说了孩子多大,人家给拿的鞋就差不多大。
三双粉的,最小的那双是黑的,江仁跟江材已经穿上了。
育育一见那鞋也特别高兴,她就喜欢粉色,好看,像公主一样。
江培培一看那鞋,真是童年回忆啊,她记得她后脚跟会被这双鞋割伤,李金霞舍不得扔鞋,用布条把后边的带子给裹上了。
不过好歹是老爸大老远带来的时兴凉鞋,她还是高高兴兴的试了试,夸了夸。
夸完了就自己找了软和的布条要把后边先裹上,江育育看得奇怪,“培培,你干吗呢?这可是新鞋。”
“新鞋夹脚,我软化一下。”
“这是凉鞋,夹什么脚啊?”江育育更是不解,江培培问她,“你要不要也弄上?”
江育育看看崭新的漂亮的粉粉的凉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么好看的鞋,她才不要裹上布条,不然别人都得以为是旧鞋呢。
江培培坏笑,过两天她肯定会跟自己学的。
正说着呢,江培培听着外边有动静,她还以为是支书领着着来称产量,结果出去一看就见一大爷指着地上给旁边两人说呢,“就在这儿,那蚂蚁一排排的,可齐整着呢,有那识字的说写的是道歉!”
“真是字?别是蚂蚁围一起吃东西吧。”
“真是字,当时支书也在,大家伙都看着呢,我虽然不识字,可我见过报纸啊,就跟报纸上的字一样,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有横的有竖的。”
“真这么邪乎?”
“可不嘛!让刘桂花道歉!刘桂花当时就给她妯娌跪下了。”
“这是神仙显灵了?”
江培培默默缩回头来,她家胡同不会变成江河村的著名景点吧,有点囧怎么回事!
还真是,她吃早饭的功夫,外边已经来了好几波人,有听说了过来看的,有当时就在现场现在又领着人来看的,连看带讲解。
地上干干净净的,除了土就是土,他们还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人比划出道歉两个字的位置。
江文跟李金霞都有点尴尬,李金霞都不敢出门了,她不出门,都有人进来找她,“霞子,我听说刘桂花给你跪下了?我也没听说你信什么啊,这准是老天爷惩恶扬善吧,你那妯娌是太缺德了。”
李金霞能说什么啊,跟着人家一起骂刘桂花,她真开不了口,她这人就这样,总觉得事过去了她没吃亏就行,现在又觉得刘桂花还要被人骂,没准以后都被人指指点点的,挺惨的。
江培培都无语了,“妈,她惨也是她自找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再有人来问,你就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他们自己就脑补去了。”
还好支书带着人来了,见大家又跑来围观神迹之地,就说:“那就是凑巧了,刘桂花本来就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正想着要不要道歉呢,那些蚂蚁就集聚在一起了,大家一看就以为是那两个字。”
“是这样吗?”
“不是啊,我当时就在场,我可是念过书的,那些蚂蚁就是拼出了道歉两个字,还挺好看的,反正比我写的好看。”
一堆人哄笑,还有那年纪大的,指着支书,“二牛啊,你可别糊弄人,神迹都被你说没了?”
“什么神迹,那就是封建迷信,刘桂花心虚就当了真,都别提了,谁家过日子不是磕磕绊绊的,你就没个说别人坏话的时候?”
那个念过书的还想说什么,被支书大叔一把推到一边去了,“行了,行了,既然大家都来了,就来见证一下,都说培培家麦子长得好,看看这产量怎么样吧。”
这事大家早就在关注着,一听现在要称产量了,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支书跟江文都松了口气。
江培培家的麦子已经上房了,再晾晒几天才能交公粮。
不过现在含水量也不大,称好了刨除水份就行了。
几个人把称弄到房上去,一袋袋称着。
江培培没上去,也没在意,因为她知道最后的数字肯定会吓到大家。
江文跟李金霞都有点激动,毕竟收麦子时,大家就说,产量小不了,那沉甸甸的麦穗做不了假。
等称完了,支书看着本子上的数字,“再称一遍。”
“啊?”
帮忙的人问了,“多少啊?”
“刨除水份,一亩地平均一千二百斤!”
“什么?”
“算错了吧!”
支书把本子扔给他们,“你们自己算。”
又算一遍,没错。
于是那些人也说:“再称一遍吧,肯定弄错了。”